陈念荒觉得自己快要昏厥了,脚步都有些飘飘然,即便他知道顾长靳那个畜牲碰过这只手,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女孩子的手居然会这么软这么小,比世界上所有棉花糖加起来还要柔软舒服。
陈念荒原本引以为傲的骨节分明如今看来都是造物主的粗制滥造,向春生的手精巧细腻柔软。
不对,她的手很粗糙,还有一层厚茧,就像是月球表面,中指的第三段都弯曲了,一点也不好牵,自己千万不能被蛊惑:可是明明很软很舒服,无名指应该会戴上梦寐以求的戒指,好想一直就这样。或许只有情绪精灵知道陈念荒的颅内正在经历什么旷世战争。
“对不起。”等回过神来,他立马恋恋不舍地放开。
向春生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道:“很正常,这不是你的错。”
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撩了。
他整个人都熟透了,散发着供人采撷的气息,眼下连带着黑色的后脑勺,浮着一层羞涩的粉。
向春生突然就多出很多奇形怪状的想法,她有点想捉弄他。
“向春生,我是不是第一个?”陈念荒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向春生语气有些轻佻:“你猜?”
“顾长靳那个家伙是不是也牵过。”他偏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对啊,时间应该比你久。”她居然还是笑着说得。
这是能比的吗?
陈念荒气不打一处来,只能自我安慰自我消化:没关系,她都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把我带走,那家伙怎么比得上。想必,那个被丢下的人应该要哭鼻子吧。
玩笑话结束,她开始说正事了:“陈念荒,你们两个真的很幼稚。”
陈念荒能歇斯底里地质问她,为什么自己永远都是蒙在鼓里的那一个,他可以吗?他有资格吗?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他的眼神难掩落寞。
陈念荒我行我素惯了,他也没觉得这几次打架有什么原则上的问题。不过既然向春生不喜欢,那他不会再做了。
“我不觉得这是一种科学的方式,打架、暴怒、失控一直都是无能者的表现。”向春生严厉地批评他。
陈念荒最开始冲动确实是被情绪掌控了,现在冷静下来还是不后悔。
不过说他无能,略有点伤自尊了。
“要不换个词?”陈念荒完全被向春生牵着鼻子走,就连挨骂也想挑几个好听的词。
向春生想就这么一直捉弄他:“低能、超雄、小学生,你自己挑。”
陈念荒闭了闭眼,认真执着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柔的不像话:“向春生,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他很害怕向春生会因为自己这几次表现不好,就厌弃自己。另外半截话没勇气说出口:向春生,不准看别人,只看我,好不好。
向春生没有直接正面回答,而是避重就轻地转移话题,她的拳头握紧又放松,视线慢慢下移落在了他不断流血的地方,伤势看上去很唬人,应该挺疼的。
原本被他那句玩笑话放松的心又重新紧张起来,她的语气不自觉地软化:“你的伤口疼不疼,包扎一下。”
“不疼,还没你那句话伤人。”陈念荒内心有个疼痛排序,这点小伤都上不了榜。
向春生的自我认知一直都很清晰,绝对不会突然就中二病发作,或者玛丽苏病发,觉得引发该事件三角关系的主人公就是自己,可现实却是如此狗血,她不得不承认,有一个顾长靳向她表过白,就会有另一个陈念荒被她伤到心。
向春生试探地问出了声:“陈念荒,你是不是暗恋我。”
第63章红绳·获胜
这一刻的来临比想象中还要早,还要猝不及防,陈念荒很是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向春生,你刚刚吃了豆腐,现在还想吃天鹅肉?”
向春生瞬间松了一口气,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那就好。”
陈念荒嗤笑了一声,装得很是不屑。
避重就轻和敷衍了事,他也分不清是哪句话更伤人一点,陈念荒只知道自己的每一句言不由衷都是——我喜欢你。
再怎么样,他想象中的告白不会是现在这样,真心里掺杂着试探和逞强。如果可以他宁愿丢掉自尊,站在高台上向全世界大声回答。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陈念荒发觉自己才是那个古板的人,他一直都不喜欢看当街求婚的场面。
围观的人只会盲目为塑造浪漫的氛围而鼓掌,为那个下跪举起戒指的男人摇旗助威,没有人管对方是否愿意,他讨厌这种自以为是却被标榜为爱的威胁。陈念荒想象中的求婚应该是在某个午后两个人独处时一个恰到好处不失浪漫的惊喜。
现在想这些都太遥远,他连眼前的追问都无法应对。
陈念荒很明白自己的心迹,他之所以犹豫,只是不想这份感情成为她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