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田枣呆住,嘴皮不停地颤抖:“怎么会离婚呢……他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
舅妈看了看她,叹气道:“你爸早就出轨了,你妈之前一直忍着,也不知怎么地最近突然说要离。警察那边调了监控和行车记录仪,你爸跟你妈在车上吵架,你爸闯了红灯就和对面的来的卡车撞了。”
这些都是田枣不知道的。
什么出轨什么离婚,什么车祸……每一件事都像掐住了她的脖子,无法呼吸。
田枣还是很懵,舅妈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她穿上了白色麻衣孝服,和表姐一起跪在前厅,来一个人吊唁就要磕头。
“可怜啊,夫妻俩还这么年轻就没了,留下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就是,听说明年就大学毕业了,以为养孩子终于熬出了头,可以享福了,却遇到了这样的事,太可怜了。”
“太可怜了,听说田鑫贵还有一个七十多的老母,身体又不好,这可怎么办哟。”
田枣跪着,听着周围的细细碎语,他们好像在说自己很可怜。
她为什么会可怜呀?她不可怜,她家庭很幸福,还有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的妈妈呀……
“小枣,我也是早年就没了爸爸,所以你的心情我能懂一点,你不要一个人把情绪压着,发泄出来才好呢。”
表姐方婷婷安慰着她,可田枣却还是愣着,无法接受这么突然的事实。
“表姐,我总觉得我妈妈,只是睡着了而已……”
方婷婷难过得掉眼泪,“小枣,你要面对现实。”
田枣不觉得这是现实,这都是梦而已。
晚上是要守灵的,田枣没胃口吃饭,就只喝了点水,这才想起了梁予鲸。她赶紧找出手机充电,然后看到了梁予鲸发给她的微信。
【怎么不接电话也不打视频?】
【在干嘛?玩去了?】
【我去忙了,有事留言。】
田枣打了微信电话过去,那头却立刻挂断了。
田枣愣了愣,想起梁予鲸那边是白天呢,而且梁予鲸之前说过,最近在忙实验很忙的,于是开始打字:【鲸鱼,我爸爸妈妈去世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能不能……跟我打一个电话?】
然而还没打完,梁予鲸就发来微信:【我在开会。】
田枣愣了愣,身后的舅妈在叫她了,她想想赶紧把打的字全部删除,【对不起,你先忙。】
梁予鲸没怎么打电话来,微信也很少。田枣也很忙,忙到甚至有些麻木,眼里无光,也想不到手机在哪里,有时候找到了却发现手机早就没电了,她只好先放着。
就这样麻木地过了两天,要送到殡仪馆去火化了。
田枣站在角落,看着殡仪馆里来来往往的人,屏幕上写着一串编号和名字,门边的告示写着火化的档次和价格,原来每天都有这么多的生命离开,但在这里,好像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有那些至亲的家属,在嚎哭着……
田枣静静地等着,直到工作人员叫了她,需要拿出证件,还有签字确认。田枣感觉就像是……办理一件特别特别寻常的事。
田枣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骨灰坛,记忆中高大的爸爸、温柔的妈妈,死后却……怎么就只有这么一点了呢……
工作人员把证件还给她,田枣接过身份证,听到对方开口道:“请节哀。”
节哀。这几天,好多人都在和她说这两个字……
田枣感觉到窒息,手续弄完后就跑到了外面大口喘气,又听到亲戚们在商量下葬的事。
这场噩梦到底还有多久才能结束?田枣觉得自己就快要撑不住了,为什么她还没有醒过来呀?
她不想继续做了,能不能有个人把她喊醒?醒来第一件事,她一定会打电话给妈妈,妈妈肯定会安慰她:“乖宝,都是假的,噩梦而已。”
——
梁予鲸打来电话的时候,刚刚下葬结束,田枣正往山下走,手机响起她愣了愣,没有接视频电话,而是切换成了语音。
“怎么了?不方便视频吗?”
田枣轻声嗯了一声,想了想,“现在很丑,不想让你看到。你这两天是不是很忙啊?”
梁予鲸:“是很忙,实验数据做出来不满意,还得重做,接下来这两天估计睡觉时间都不够。”
田枣下意识道:“那还是要多睡觉多休息的呀,你别硬撑着。”她说完,想起自己这两天其实也没怎么睡,虽然脑子清醒,但确实也不太舒服的。
“总之,身体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