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跟她站在一起,是一种灾难。
周林婉走了那么一段,浑身都不自在。
她找了个托辞:“我有些事要与母妃商议,就先失陪了。”
周漪月见目的达到了,也便不挽留了。
周林婉一下甩开她的手,几乎是落荒而逃,脸上没了一丝一毫方才的清冷高雅。
梁贵妃见周林婉慌慌张张跑过来,问她:“怎么了,怎么跟被蛇咬了一样?”
“儿臣可不就是被蛇咬了嘛!”
周林婉狠狠绞着帕子,清丽的面容浮上一层狠戾。
她不会放过她的。
周漪月看着周林婉活生生被自己吓跑,抿唇一笑。
她这次入宫只带了齐嬷嬷和侍女采莲,采莲是个心直口快的,直接出声问她:“殿下,是奴婢的错觉吗,嘉阳公主说话怎么夹枪带棒的?”
“不是你的错觉。”周漪月淡淡道。
不过,对付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需要用什么手段,只要跟她站在一起就行了。
她忍不住看向距她一丈外的梁贵妃。
即便是在一众嫔妃中,她也是美得出众。
梁贵妃是后宫一等一的明艳美人,生的女儿却如清水寡淡。
周林婉继承梁氏的美艳相貌十不足五,好在琴棋书画还不错,眉目带着些书卷的清气。
加上面相柔和,也多少带了点仙姿玉色的感觉。
周漪月心下有些可惜,她虽不喜梁氏,但十分欣赏她身上的那股力争上游的劲。
采莲问:“奴婢自打记事以来她就总是这样暗戳戳找殿下麻烦,实在让人费解。嘉阳公主为何如此敌视殿下?”
“大概因为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吧。”
周漪月看向自己的手,欣赏了一下丹蔻。
“我十几岁的时候,在御花园的池塘边朝她发髻射了一箭,险些射中她脑门。大概从那以后,周林婉就记恨上我了。”
“不过我都跟她赔过礼道过歉了,怎么还如此斤斤计较?”周漪月面露不解。
采莲张着嘴,半响说不出话来。
险些把人射死,这……这不记恨就有鬼了吧!
这话她只敢腹诽,嘴上还是支支吾吾接道:“这、这……定是嘉阳公主犯了什么天大的错,才惹得殿下如此生气吧?”
“也许罢。”
周漪月面色一滞,手缓缓垂下。
采莲见她神色惶惶,忙问:“殿下怎么了?”
周漪月喃喃道:“我怎么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射她那一箭……”
她大惊失色,攥住采莲的胳膊:“采莲我问你,人的记忆可会出现错乱?”
“就像……就像玉连环一样,明明是连贯的记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把其中一节给忘了,其他的记忆都还是完整的。”
采莲歪了歪头,皱着眉问:“奴婢愚笨,殿下的意思是?”
“比如说,一件事,自己只记得结果忘了原因,又或者说,明明的好几个人在一起,却单单忘了其中一个。”
采莲挠挠头,眨了眨眼,思考了半响,还是面露疑惑。
“若是记性差,那也该把一整段记忆都忘了,怎么会只记得结果而忘记了原因,或者是只记得一个人而忘记了另一个人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漪月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沉下去。
她一直以为,那个歹人是得了失心疯之类的才如此纠缠她。
可是,如果说,真的有什么方法,让人单独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