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狼藉一片,书架歪倒,裴斩棘眸光扫过一圈,略显灰暗的屋子里散发着、促的荒凉感,鼻息间嗅到一缕潮湿味儿。
手指抚上书案后的墙壁,轻轻一碾,再翻手一看,指间覆上一层浅浅的浊灰色,是灰尘,屋子也就荒废了小半个月,积下的尘灰还尚浅。
又用力在上面按了按,墙壁纹丝不动,寂静的周遭更没有发出不寻常的响声。
裴斩棘又挪动脚步,在整个屋子显眼或是可疑处都仔细查看一番,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看来这只是间普通的屋子。
裴斩棘离开书房,继续前往下一间屋子。
直到天色沉沉,只能靠着衣物的颜色和身形轮廓大致识人,众人才又重新聚集在一处。
大家都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发现。”
“并没有特别之处。”
众人沉默半响,林郁又开口道:“那老头儿到底把东西藏在了哪里,这钱放在别处了?”
“我们大理寺早已经从他心腹嘴里撬出来,余林修把所有这些年贪污的金银,全部藏在了自己家,怎么就找不到……”冯城思索着,对着梁王道。
静立一旁的裴斩棘微点头。
今早工部许侍郎终于承受不了酷刑,奄奄一息间,还是招供了。
但也只是说了贪污款项全在府里,具体在府里的哪个角落,他并不知道,之后也再没审讯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可早在之前抄家的时候,他们便把余林修家里里外外搜刮了个遍,什么也没发现。
所以这个信息对于他们这边来说,并不是特别有用,但可以肯定一点,余林修家肯定有古怪。
“话说,这老头儿肯定都要死,他也没命花这些钱,还藏着干嘛?”冯城疑问道,“就算是替别人守着,他图什么?”
“等确认了他的身份,或许就有线索了。”裴斩棘的眸色在火折子的微弱烛光中,透着火红的异彩,语气平静。
梁王微微颔首,裴斩棘口中的“他”指的便是几个时辰前,在林尚书府中撞见的那名家丁。
“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他的底细,他到底是不是余林修的儿子,很快就会有消息。”
冯城也接着道:“我也已经安排人去确认,一个一个仔细核对牢里关押的余林修家眷们了。”
此次事件影响严重,余林修本人必须要死外,他的家眷也连罪难逃一劫,全部关押在大牢,他的儿子自然也在。
可若是牢里面的那个人,不是余林修的儿子,而是找人假冒的身份,那么他不愿意说出贪污的银子藏在何处,是否是为了留给自己的儿子?真正的儿子逃之夭夭,也不用为后半生的钱财着急。
“可是为什么他儿子会在户部尚书那里?他不应该逃到越远越好吗?”林郁就着这个发出疑问。
“他这不是还没拿到那些钱,灯下黑。”冯城立马接道,说出自己的见解,“肯定在等着这阵风头过了,他儿子悄悄就把他爹藏的钱全搬走,远走高飞。”
“若是他爹都招干净了,他儿子什么也拿不到。”
众人一时沉默,话虽然糙,但确实是这个理。
“不管余家背后还有没有人,必死的局,他一直不肯开口,势必有什么隐情原因,让他觉得这么做,是值得的。”
夜晚的风,带着些凉,还有花香,穿过裴斩棘的话音。
想起几天前审讯过余林修的儿子余盛冒,一见着桌上摆着的几十样刑具,立刻吓的失了禁,大声求饶,完全就是个胆小如鼠之辈,问一句答十句,生怕说慢了。
他们最终也没有从他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这样的窝囊儿子,余林修想必也不会把重要的东西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