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不仅脸色不好,走起路来脚步更是微微摇晃,像是不胜酒力?不可能啊,这个孩子极少喝酒。
那究竟是……连家两位夫人不觉忧心忡忡的互望一眼。
她们的小动作清楚落入连骏不动声色的眼里。
他的脚步登时变得更加蹒跚,缓慢的走到两位夫人座前,领着辛海棠缓缓一拜。
「骏儿见过奶奶和娘。好久不见,两位近来可安好?」
「怎麽可能安好。」连老夫人心疼孙子,但嘴上仍强硬,恶狠狠地斥道:「你这孩子恁胆大,究竟是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些什麽?」
「就是啊,说什麽要请皇上给你和……」荷夫人故意顿了一下,刻意往辛海棠瞄了眼。「某个丫头赐婚?」
某个丫头。饶是心中已有准备,辛海棠仍有种淡淡的苦涩感。
想当初在连府,连家两位夫人眼见连骏在她的照顾、服侍下,身体日渐强壮,待她也愈发和善可亲……因为连骏的关系。
现下,这两位夫人视她如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後快……还是因为连骏的
世事难料,真的,世事真的难料。
连骏破釜沉舟似的重重颔首。「是的,骏儿是请皇上为我和海棠儿赐婚。因为我与海棠儿日久生情,互许终身,还请奶奶及娘成全。」
他半侧过身朝後方伸出手,见状,辛海棠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入他的掌心。「怎麽可能!她只不过个丫头,哪配进连家大门。」
连老夫人苦口婆心的劝道:「「龙配龙,凤配凤」,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想我连家家世辉煌,嫁娶若非出将入相的人家,也会是名门世家。你应该娶个大家闺秀,才能与你匹配。骏儿,奶奶是为了你好啊。」
「是的,骏儿自然知道奶奶是为了我好。」连骏回应道,挽住辛海棠的手一刻也未曾松开。「但是您可知道,门当户对也好,匹配与否也罢,肯定都不及我和海棠儿在一起睁那种心心相映、彼此相属的感受还来得重要。」
辛海棠蓦地眼眶一红,嘴唇微颤。莫怪她感动莫名啊,当情郎当众宣告你比他所能拥有的荣华富贵更为重要时,焉能不感动?
「什麽感受!夫妻自是要出身相同,才能相敬如宾地过日子啊。」荷夫人亦忍不住开口。
「出身相同与朝夕相处,此情孰轻孰重?」连骏回应道,同时注意到两位老人家颇有继续发难之势,急忙暗中连续三次收紧挽着辛海棠的手,以此为暗号。「骏儿非常看重这份感情,甚至觉得与海棠儿的百般亲密宛如前世便已经拥有。」
感动的神色微僵,辛海棠眉宇间掠过一抹惊诧,只是这样的神情来得快去得更快,她很快便又恢复寻常之色。
「够了!什麽前世,你这下倒是跟奶奶胡言乱语来着。」连老夫人极为气恼,手跟着一扬。「来人!将这丫头带下去,我不想再看见她!」
「不!奶奶……」握住辛海棠的大手最後一次收紧,然後松开,接着,连骏便在未竟的呼喊声以及四下此起彼落的抽气声中往後仰倒。
「大夫,骏儿的情况怎麽样了?」
「嗯……」全大夫打量着昏卧在床的连骏,并为他把脉,好半晌後终於收回手,一脸沉凝地面对连家两位夫人。
「禀告两位元夫人,骏少爷的情况委实不好。」全大夫以非常沉重的语气道。
「此话怎说?」荷夫人一手按着心口,胆战心惊地问。
「骏少爷他精神不济,食慾难振,又头有偏痛,颈肩酸麻,腕有剌疼,臂乏无力,胸中郁结,腰腹僵硬,双脚使不出劲呀!」全大夫一口气道出许多病徵。
这番话着实吓坏连老夫人及荷夫人了。
「怎麽听起来……骏儿全身上下都是病痛?哎呀,早知道就不该同意他搬出去住……那现下该怎麽办才好?全大夫,您快开个药方医治骏儿吧。」
「药方是有,只是……」全大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只是什麽?」连家婆媳俩异口同声问道。
「只是不知道两位夫人能否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