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在霍同泽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就去寻郑晚溪了。
苏嬷嬷是在霍安瑾曾经的寝殿里找到郑晚溪的,她正拿着粉盒对镜梳妆,试图遮掩脸上肉眼可见的巴掌印。
苏嬷嬷沉默的接过郑晚溪手里的粉盒,动作轻柔的伸手帮她扑起粉来,郑晚溪只斜睨了她一眼就默认了这件事,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等到郑晚溪脸上的巴掌印已经看不太出来后,郑晚溪才施施然的起身。
“嬷嬷放心,我又不是他霍同泽,你不用担心我会迁怒于已故的皇后娘娘,做出什么让皇后娘娘在地下不得安宁的事。”
“至于我和他之间的事就更不用你操心了,我心里有数,有安瑾在,我是不可能跟他势不两立的,但是你也不用害怕我会和他相亲相爱,占了皇后娘娘的位置。”
“这辈子,我跟他左不过是形同陌路罢了。”
被猜中了心中所想,苏嬷嬷也没觉得尴尬,行了个礼就回东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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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府
听到了郑晚溪这个流言的霍同湛倒是没有多生气,毕竟他已经猜到了,只是他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
但是事已至此,他只能派人去将董先生叫过来,商讨接下来的对策,然而派出去的人却迟迟没有回来复命,董先生也没来。
霍同湛有些疑惑,于是走出了书房,打算再派个人去叫董先生,然而他却看到王府里所有人,包括管家跟丫鬟小厮跪满了一地,中庭则站着一队训练有素的禁卫军。
他沉默了片刻,冷哼一声开口道:“怎么,他霍同泽终于忍不住派你们来杀我了?”
“王爷说笑了,臣等不敢。”
“不敢?你们都把本王的王府控制住了,还有什么不敢的?难不成你想说他派你们过来是保护本王的不成?!”
“臣等确实是奉命来保护王爷的。”说罢,领头的禁卫军向后挥了挥手,几个体形健壮的禁卫军便走了出来,架起霍同湛就向书房走去。
“因为皇后娘娘的离世,圣上心有戚戚,害怕还会有皇室宗亲因为天狗食日遭遇不测,去了一趟护国寺求来了一些护身符,分发给各位皇室宗亲。”
“不过殿下的情况有些不同,护国寺的主持说殿下您往日与皇后甚是亲近,所以受到天狗食日的影响也最深,需要在府中静养几月,所以圣上才吩咐了臣等过来保护殿下。”
霍同湛却压根没听他说话,而是拼命的挣扎,对着架起他的禁卫军大声怒喝道:“本王再怎么样也是先帝亲封的王爷!你们居然敢对本王动手?!谁给你们的胆子!放手!给本王放手!”
领头的禁卫军向他行了个礼:“臣等自然不敢对王爷动手,只是圣上吩咐了,毕竟长嫂如母,王爷既然跟先皇后亲近,那王爷‘自愿’为先皇后抄地藏经万遍,圣上自然是没有意见,臣等不过是想要协助王爷罢了。”
“要本王给她魏灼华抄经?她也配?一个不能生蛋的母鸡,早该死了的病秧子,凭什么让本王给她抄经!”霍同湛口不择言道。
眼前的禁卫军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眼都不眨一下继续说道:“圣上还说了,在王爷抄完之前,哪都不能去,所以王爷,恕臣等得罪了。”
话音刚落,架住霍同湛的禁卫军就直接就将他抬了起来,一路‘送’到了书房里的软榻上就快步走了出来将门锁上了,任霍同湛在里面怎么叫怎么闹都不予理会。
安排好日后‘照顾’霍同湛的人,确保他不能随意离开后,领头的禁卫军这才回宫向霍同泽禀告。
霍同湛的反应在霍同泽的预料之中,他倒是没有多难过,但是想到他跟霍同湛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却不知道怎么的,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唏嘘。
被关在书房的霍同湛可不知道霍同泽的这些想法,当然,他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嗤之以鼻,明明一切都是霍同泽造成的,他在装什么兄弟情深。
霍同湛就这样被关了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他连书房都出不去,也没人跟他说话,自然什么事都做不了,而且霍同泽考虑到他惹出的这些乱子,借口他悲伤过度忧思成疾,连魏灼华的丧仪都没让他出席。
霍同湛一开始的时候还会愤怒,愤怒的将书房内的弄得一片狼藉,然而这并没有什么意义,看守他的禁卫军根本不管,只是在所有的笔墨纸砚被他毁了后,再给他换一套,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所以很快的,霍同湛就放弃了这个没有意义的行为,而是改为大声的诅咒宫中的霍同泽和霍安瑾,然后就没人送吃的给他了,直到一天后,饿到说话的力气都没了的霍同湛才再一次得到了食物。
霍同湛却并没有就此偃旗息鼓,而是休息几天就继续骂,饿了就闭嘴,休息几天再骂,周而复始。
他可不是无能狂怒,而是在告诉那些曾经投靠过他的大臣,他霍同湛已经豁出去了,现在他还只是诅咒霍安瑾跟霍同泽,那么之后呢?会不会把他手里的把柄也喊出来?会不会说出有哪些人为他做过哪些见不得人的事?
要知道他霍同湛可从来不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当年他作为隐形储君的时候可是接触了不少大臣的,更有甚者,有些大臣为了尽快成为他的心腹,挣得一份从龙之功,主动送上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
这种情况下那些人难道不怕?
至于被灭口这个可能性,霍同湛也不是没想过,但是他不管怎么说都是霍同泽的亲弟弟,那些人就算想要杀他灭口也会为了做出他逃跑的假象,将他带走杀害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