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歌并不知道那天有人偷听,自然并不是来找方抚月的,她是带她的主子过来御花园散步的。
方抚月跪在一旁,看着锦歌手里牵着的,穿着明黄色服饰的小男孩,结合这些日子打听到的消息,心里已经得出了结论。
——锦歌是当今圣上跟贵妃唯一的孩子,霍安瑾的大宫女。
这样一来,方抚月也就知道他们那天密谋,打算暗害的人是谁了,必然是霍安瑾无疑。
看着锦歌手里小小一个的霍安瑾,方抚月有些不忍,但是想到无辜遇害的亲人,方抚月又硬起了心肠,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有些事就算她不想,也是避不开的。
那是几个月后的一天。
这天又轮到了方抚月值夜,她去的时候却看到了跟她交接班的宫人正抱着自己瑟瑟发抖,方抚月有些不祥的预感,转身就打算离开。
但是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那个叫做陈宣的宫人看到了她,她不顾一切的扑了过来,惊慌失措的跟方抚月说道:“我跟你说,我听到了裕王跟大皇子身边的锦歌在密谋!”
来不及捂住她的嘴的方抚月心力交瘁,就差那么一点,她怎么就反应慢了呢。
就在方抚月后悔的时候,陈宣已经将听到的事说得差不多了,正紧紧的盯着她,问她要怎么办。
怎么办?方抚月也想问陈宣怎么办,她又不是什么主子,她哪里知道怎么办?只能尽力安抚着陈宣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陈宣才稍微平静了一些,方抚月就赶紧劝她去将这件事告诉魏明,让魏明做决定,陈宣听了觉得有道理,都没有跟方抚月告别站起身就向着魏明的住处跑去。
看着陈宣离去的背影方抚月松了一口气,等陈宣告诉了魏明,那这个烫手山芋就算是甩了出去了,魏明在宫里待了那么久,应该知道要怎么才能安稳的解决吧?
只是方抚月心里不祥的预感一直徘徊不去,她实在是静不下心,于是干脆在御花园里走来走去,反正这大半夜的,宫里除了侍卫什么人都没有,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对。
就在方抚月走到御花园池塘边的时候,异变丛生。
——黑暗里突然伸出一双手将方抚月直直的推了下去。
这猝不及防的攻击让方抚月慌了,不过万幸的是她会游泳,但是她的头一伸出水面就被岸上的人给按了下去,以至于她拼命挣扎,结果却只是喝了好几口水。
挣扎着挣扎着,方抚月逐渐冷静了下来。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在宫里,宫内的侍卫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巡逻到这里,但是这个人居然敢在这种情况下对她出手,那必然是有所依仗。
这种情况下她就算浮出水面成功回到了岸上,怕是也难逃一死。
想通了这点后,方抚月就逐渐放松了挣扎的力度,最后憋着气,停下了挣扎的动作,佯装自己已经失去了意识。
果然这次岸上的人没有再有所动作了,而是停在岸边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远处传来了侍卫的声音后,才匆匆离开。
在脚步声消失后,方抚月却也并没有急着动作,而是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直到憋到喘不过气了,感觉要真的溺水了,她才浮出水面来。
方抚月在确认了周围真的没有人后,才小心翼翼的爬到了岸上,抄小路离开。
从御花园离开后方抚月并没有急着回去住处,而是去了浣衣局,从一堆已经晒干的宫女服饰里拿出了一件跟她穿着大小一致的换上,然后就将剩下的连同刚刚换下来的一并丢入了浣洗池里。
做完这一切后方抚月还不忘将鞋底擦了擦,还觉得不保险,脱下鞋子拎在手里,赤着脚躲着人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负责御花园的宫人不多,所以她们并不是好几个人一间,是两人一间。
而跟方抚月同住的宫人,正是陈宣,所以方抚月并没有这个时候回来并没有被人发现——陈宣没有回来。
方抚月看着陈宣空荡荡的床铺沉默了片刻,简单清洗了下身体,换了身衣服就躺到了床上,然后就看着陈宣空荡荡的床铺发呆。
看着看着,方抚月忍不住感觉到有些冷,她用被子紧紧的将自己裹住,但是宫里的夜风一阵阵的吹过,仿佛是吹进了她的骨子里,让她在被子里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万幸的是没多久天就亮了,方抚月本就没有睡着,所以在光照进房间的第一时间就睁开了双眼,但是她并没有动作,而是耐心等着。
一直等到好几个房间有了动静方抚月才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佯装刚刚睡醒‘惊慌失措’的穿着昨晚那件衣服打着哈欠出了门。
众人看到方抚月都感到有些意外,毕竟昨晚可是她值夜,怎么现在她却是从房内出来的,反而是陈宣不在?
听到这话,方抚月做出一副尴尬的表情说道:“我昨天喝醉了。”
她挠了挠头继续说道:“我想着最近天凉,就去御膳房找我认识的那个小太监拿了点酒,想着值夜的时候可以喝了暖暖身子。”
“但是那个酒好香啊,我就没忍住喝了一点,然后就…睡过去了,再醒来就是这个时候了。”
然后她又露出害怕的神情说道:“啊!陈宣姐姐没有回来吗?该不会是她帮我守了一整夜吧!那魏公公知道了会不会罚我啊?”
说着说着方抚月就落下泪来。
看她哭得伤心,众人想着她毕竟是御花园宫人里最小的,加上御花园这里的宫人本就没有多少纷争,于是纷纷开口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