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妪闻言,随即说了起来。
原来,这老妪往常在这附近一带设摊兜售香饮儿。今日眼见三更时分,而韩家典库依然灯火通明。她便寻思,将这香饮儿拿去这里贩卖一番。
寻常时刻,韩家典库的掌柜韩建光最好她这香饮儿。每次遇见,必会买上一些。
这老妪推着香饮儿车子,方才来到韩家典库附近,却见那天空上,忽然冲下来一团燃烧着的火球,直接进入了二楼的窗户里。随后,整个韩家典库便燃起了大火。
赵起听完这些,心中已经产生了几个疑问。
他看着这老妪,问道,“婆婆,我有几个问题,你且认真回答我。第一,这火球是从二楼的窗户进入的。那也就是说,当时这窗户是打开的对吧?”
老妪点了点头,说,“是啊,二楼窗户打开的,老妇人还看到一个人影在窗户口边。”
“人影?”赵起闻言,打了一个机灵,“你是说,当时这窗户打开的时候,有人站在窗户边,是什么人,你看清楚了吗?”
老妪摇摇头,“不知道,当时老妇人没有仔细看,就匆匆扫了一眼,只看到那一个人影。”
赵点头,说,“我且问你第二个问题,你说你当时打算卖香饮儿给韩掌柜的。那你当时,可曾亲眼见他在里面?”
“老妇人没有看到。”老妪茫然摇摇头,但随即想到了什么,说,“哦,对了,官人。我当时过来的时候,依稀好像听到韩掌柜的声音。”
“你听到韩掌柜说话了,那你可曾听到韩掌柜说什么了?”赵起心里一喜,忙问道。
老妇人沉思了片刻,方才说,“好像,好像是说,你要什么?对,就是这一句。”
“你要干什么?”赵起听到这里,微微低吟了一句。
现在,他还不明白这韩建光缘何要说这么一句话。不过,事情却并不简单。
随后,他就打发走了老妪。
林破奴此时说,“押铺,问了那么多,你可曾发现有什么问题?”
赵起神色凝重,缓缓说,“何止有问题,而且问题非常多。”
他说着,迅速朝韩家典库的废墟上走去。然后,躬身在里面搜寻了起来。
林破奴见状,赶紧跟了上去,忙问道,“押铺,你发现什么问题了?”
赵起一边蹲在地上翻找着什么,一边说,“首先,韩家典库绝不会在三更时分还未曾打烊,这是其一。其次,韩建光不仅是韩家典库的掌柜,更是韩府管家。同时,他也是韩枢密最为倚重的门人。诸多大小事宜,都交与他办理。故而,平日也是异常忙碌,能够来韩家典库的时间,也不会太多。更不会三更时分,依然出现在这里。还有,根据那老妪所说,这天火乃是从二楼窗户进入。而窗户明显是被人打开,才给了天火进入的方便。我怀疑,老妪所目击到的人影,必然是打开窗户之人。只是这个人影究竟是何须人也,为何要这么做?”
林破奴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赵起说,“如此说来,那个人很可能是韩家典库的伙计。我听闻这二楼乃是库房,典库里的抵押品都在这里存放。若非内部伙计,断然不会有机会上去。”
赵起转眼朝他投来一抹赞许的目光,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不过,眼下我们还要确认一下,这韩家典库里的死难者身份。”
此时,几个潜火兵正抬着两具烧焦的尸体向外面走去。
赵起见状,迅速起身跑了过去。
他拦住了潜火兵,然后问带队的军头,“这两人身份确认了没有?”
“确认了,一个是韩枢密的管家韩建光,一个是店里的伙计。唉,真是可惜了。前一日,韩管家还曾恩赏给我们潜火兵三贯钱,用作我们买些酒肉吃食。不曾想,今日他却……”
这军头说着,无奈的摇摇头,当即让人将两具尸体带走了。
“赵押铺,赶紧出来,巡检使大人来了。”
这时,一个军巡兵迅速跑了过来,看着赵起慌忙叫道。
赵起闻言,迅速看向迎面当街,就见一队军人浩浩荡荡的朝这里走了过来。
这一队军人全副武装,都披着一身寒光四射的铁甲,戴着一顶寒兜鍪顿项。而领头者,则穿戴一身金光四射的饕餮护胸锁子甲,戴着一顶凤翅鹏展顿项。
在这当街上,这一队军人格外引人注目。威严的气势,逼人的杀气,震耳发聩的齐整步伐,都会不由自主的令人心生敬畏。
对于这一队军人,赵起是再熟悉不过。
这是外城巡检司捧日军左厢指挥使田当时,严格来说,这也是整个东京城里最精锐的禁军之一。为何说之一。因为在大宋朝,军队主要分精锐的禁军和普通的厢军。禁军拱卫京师安全,厢军则驻守地方边防。
而京城的安防,则是由京城巡检司来负责。而京城的内外两城巡检司。而两城的巡检司,又分为左右两厢。禁军的四大组成部分,捧日军和天武军主将分别担任外城左右两厢的指挥使,负责外城安防。而内城左右两厢的安防,则由禁军的另外两大部分龙卫军和神卫军主将担任左右两厢巡检使,负责内城安防。
军巡铺属于外城巡检司左厢指挥使的下属基层单位,所以,田当时也是赵起的直属上司。
“威风,真是威风啊。这辈子,我若能进入禁军,穿着这步人甲,当一日的捧日军,跟着巡检使大人在东京城里巡视一番,那此生也算足矣了。”一个军巡兵不无羡慕的看着那些禁军,眼神放光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