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长宁再度醒来时,已经快十点了。
床边没了章长叙的身影,反倒是浴室里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流声,不一会儿,对方就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
章长宁驱赶着残存的睡意起身,“哥?”
章长叙走近,“醒了?睡得很好吗?”
“嗯,挺好的。”章长宁伸了个懒腰,又扬起脑袋来看他,“你呢?头还疼吗?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章长叙冲他浅浅一笑,“没有,我很好。”
他打开电动窗帘,外面再不是昨晚的雷电交加,而是一轮灿烂的晴光,热烈地替他们驱赶着昨日的阴霾。
章长叙又回到了往日那个遇事冷静、内敛的章医生,再也看不出昨天深夜里的疲惫和痛苦。
章长宁认真盯着他的脸,仿佛要看穿一个洞。
“好了,我真没事。”章长叙明白他藏在目光下的担忧,“人不可能停在原地伤怀,我是一名医生,我手底下的患者不止一位。”
他得打起精神,才能为更多病患负责。
“不过……”
“不过什么?”
章长叙弯下腰,带着热度的掌心轻轻褚压在了章长叙凌乱的小卷毛上,“昨晚多亏了有你在,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们宁宁已经学会了这么多事。”
等在医院的门口,下雨天替他撑着伞,开车带他回家,下厨替他做吃食,倾听着他的无奈,也治愈着他的痛苦。
章长叙自诩独立,几乎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
可昨晚的章长宁是他的支撑、是他的退路、也是他的依靠,如果不是对方第一时间接住“下坠”的他,他或许没那么快疏散负面情绪。
“宁宁,谢谢你陪我。”
“……”
章长宁怔了两秒,不由自主地搭上章长叙的手腕,“哥,我们之间不说谢谢。”
只要能被章长叙需要、能替对方分担哪怕只有一秒的痛苦,他都觉得格外的满足。
章长叙又笑了声,“我午饭就不在家里吃了,昨天那台手术的后续报告还得去医院收个尾,下午还有其他工作。”
“嗯。”
章长宁点了点头,有些纠结,“看来你今天是彻底没时间吃生日大餐了。”
章长叙倒是不在意,对他来说——
今年能在零点收获章长宁的生日祝福、能在新岁的第一天能见到章长宁,就已经很好了。
“生日年年过,明年你再给我补上?”
“嗯哼,明年?”章长宁眸光一闪,玩笑回答,“那明年的生日是得好好过的,二哥,这一眨眼,你明年就满三十岁了吧?”
章长叙听出他话里的微妙,纠正,“是虚岁。”
章长宁打趣,“三十岁呢,老……”
“老什么?”
章长叙顺势掐了掐他软乎的脸颊肉,制止了眼前人不必要的开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