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掌柜勉强地笑了笑,他没再搀扶媳妇的手臂,只是默默走到媳妇的右前方,时不时转过头来,轻声细语地为媳妇带着路。
“。。。。。。那万掌柜刚一到家,趁着媳妇不注意,连忙将这诡异之事说与父母听。谁知他父母并不当回事,只叫他宽心。随后,他父母就把儿子送进了媳妇房里。。。。。。”
茶楼里的人们纷纷停下了磕瓜闲聊的举动,聚精会神地盯着说书人。
有闲汉直接嚷嚷道:“那万掌柜平日里也不是什么怂货,怎会被自家媳妇吓成这样?”
更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
说书人说到这儿,不仅没解惑,反而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润润喉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在茶楼众人的一片嘘声中,说书人施施然走下说书台,趁着大家还没回过神来,赶紧溜走了。
只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刚转入一条巷子,就被一个满面煞气的小姑娘拦住了。
他再一转身,出路又被个病殃殃的少年堵住了。
他眼珠子一转,两相其害取其轻,抬步就往少年那冲去。
。。。。。。然后就被这少年踢回来了。
“痛!我的腰!”那说书人捂着屁股往地上一滚,就这么赖着不起了。
“起来!”李沙棠气势汹汹地走到说书人的面前,拿脚尖踢了踢说书人的腰。
“嘶!你这小姑娘力道忒重了!”说书人一个鲤鱼打滚,扶着腰从地上蹦了起来。
“啧啧。”崔杜衡往前走了几步,一脸怜悯地盯着说书人,“孔夫子都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个说书的竟还明知故犯。”
他本不欲与李沙棠胡搞,奈何李沙棠总在赵管家面前嘤嘤嘤,背地里还对他进行武力威胁,迫使他不得不来此协助她。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算是深切领会到孔夫子这句话了。
那说书的盯着崔杜衡,心里怨气直冒。
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李沙棠懒得理崔杜衡,她眼冒凶光,盯着说书人,开门见山道:“你那故事的后续呢?快说出来!”
那说书的眼珠子一转,心想:不就是一小姑娘吗?看他怎么糊弄她。
于是这说书的眼睛一垂,嘴角一放,唉声叹气道:“后续就是那万掌柜死了,万家当铺后继无人,万家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哎!这万家可真可怜,惹上这么个怪事。”
李沙棠冷笑不语,她摸着手里的刀,斜着眼看着说书人。
这刀是她今早从崔杜衡的侍卫身上顺来的,还没用顺手,刚好用这个说书人顺一下手。
这说书人浑身一抖,他窥着李沙棠的神色,蔫头耷脑道:“万掌柜回房后没多久,他的房里就传出一声惨叫。等万家父母去看时,只见一个怪鸟从他房里飞出来,而他们的孩子万掌柜就惨死在地上。”
说到这儿,说书人咂咂嘴,眉毛扬着,眼里泛着奇异的光,“那万掌柜死得惨咧!他的头颅被生生拧掉,肚子上还被划了好大一口子,连那些肠子都看得清!”
“这房里没丢什么东西吗?”李沙棠丝毫不怕,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说书人。
说书人见这姑娘没被吓到,本来还有些有些丧气。但一说起这个,他也来了精神,不禁拧眉道:“按照万家父母的说法,这房里只丢了一床被单。。。。。。”
竟有这奇事?李沙棠皱眉苦思。
按照这般说法,这要真是一起人为的案件,那顶多只是一件简简单单的谋杀案,那汇阳县令万不至于给如此多的酬金。
现今这动不动就十贯钱、十两银的,倒更像是这县令在诱惑着什么人。
李沙棠看向崔杜衡,两个人的视线一对上,心中自有了思量。
*
惠民镇规模不大,但地理位置颇为优越。它刚好在溯月镇后头,免去了南蛮敌扰,经济规模更为发达。不少官兵杀完敌后,都喜欢绕到惠民镇上喝几两小酒。
万家当铺位于惠民镇东福巷,前头是做生意的铺子,后头是自家的大院子,二者连为一体,方便极了。
自从万掌柜去后,万老爷子又重新当起了掌柜。他老当益壮,虽然丧了儿子,且年逾半百,但做生意的腿脚还利索着。
万家当铺的事儿传遍了整个汇阳县,各地的街坊心生怜悯,时不时就要在当铺里晃悠一下,给当铺一点支援。
是以,他家当铺这几日的生意极好做,万老爷子忙得脚不沾地。
这日,万老爷子正在整理自家的货物,却发现门口忽然走进了一对面生的少男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