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医生指责,季辞忍气吞声:“昨下雨,我们院墙塌了,正好垮他身上。”
叶希木解到最后一颗纽扣,又停了下来,又看一眼季辞。
医生催促:“脱撒,在你小姨面前还这么扭扭捏捏的!”
见季辞依然没有回避的自觉,叶希木心一横,把衬衣脱了下来。
季辞按着他的衣服:“哎!你慢点!”
衣料和凝结的血粘在了一起,季辞小心地把板结的地方撕下来。疼的时候叶希木也就皱皱眉,没有吭声。
医生道:“你是趴在墙下头吗?被砸成这样。”
叶希木的脊背,从后颈到腰眼,布满了大面积的砸伤和挫伤,青紫红肿,血迹斑斑。
这样的伤并不难想象,叶希木当时是用整个身体护住了家婆。家婆年纪大了,那些砖头如果全砸在她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季辞手指戳了一下叶希木的额头:“你耍什么帅呢,啊?”
叶希木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医生很仔细地给叶希木做了清创和包扎,嘱咐了他后续的注意事项。中途季辞出去,回来时手里拿了一件白T和一件运动外套,让叶希木换上。
对着他疑惑的眼神,季辞解释了一句:
“你那两件校服都脏成什么样儿了,穿着不怕感染吗?”
叶希木捻了捻衣服的吊牌,都是耐克的。医院旁边有一家耐克专卖店。
经过这一天的折腾,以季辞对叶希木的了解,知道他马上就要张嘴来一句“不了”,说不定还有一句“谢谢”或者“不麻烦你了”。然而她是对付叶希木这种性格的一把好手,扯断吊牌,抖开T恤,直接给叶希木套上。
医生正在给叶希木开后续用药的方子,抬眼评论了句:“你小姨还蛮会买衣服。”
出去又是交费拿药,排队时季辞听到了叶希木腹中咕噜咕噜的声响,这才想起来两个人都还没吃晚饭。她问叶希木:“你是不是午饭都没吃?”
叶希木说:“我自己带了吃的。”
季辞评价:“也不像吃过的样子。”
叶希木低头看了眼脚尖。
季辞哼道:“迟万生蛮会折腾人。”
叶希木沉默了一下,道:“迟老师是真的很好,他没有私心。”
季辞“嗬”地笑了一声,“那是自然,对你们这种未来的希望,他向来尽心尽力,所有资源都往你们头上砸,其他人都得为你们让路。但凡换个成绩差的学生遇到你这种事,你看他还会不会这样下血本地帮忙。”
叶希木不说话了。
“算了,你只是个小孩,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季辞道,没看到叶希木皱起的眉。队伍轮到她了,各种费用加起来又交了四百多块钱。
叶希木仔细看了医院开的发票,问:“收费清单能给我保存吗?我以后会还给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