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一听这个“二哥哥”,差点“嘶”了一声,季辞喊他“二哥哥”,要么是真心诚意,要么就是在阴阳怪气,反正只有他听得出来。现在她这个听了让人发酥发麻的腔调,显然是后者。
束斯文见季辞去问陈川,又连忙加码,说:“我还认得省台的一个导演,季妹妹什么时候去省城,我组个局,大家伙认识认识,以季妹妹的资质,只要有露脸的机会,那肯定大红大紫!”
陈川说:“束校长,当时是哪个说江城没有美女的?”
束斯文说:“那谁让小陈总把真美女藏着掖着的?”
陈川不依不饶:“我记得有人当时跟我说,‘江城的美女不过如此!’”
束斯文拿起杯子:“我认错行不行?我自罚一杯!”
看着束斯文实实在在把一杯酒一饮而尽,陈川嘿嘿一笑:“束校长好酒量。”
“季妹妹,小陈总说你在西班牙留学,学了啥好东西?”说着话,束斯文往季辞这边靠了靠,手又开始不老实地放在她的膝盖上。
季辞手一松,酒杯砸在了束斯文的手背上,束斯文“嘶”地痛叫一声。
季辞忙抽出几张纸巾盖在束斯文手上,真诚地道歉:“束校长,酒喝多了,手上有点没力气,砸疼您了?我给您吹吹?”
束斯文本来有点来气,但听了她的好话,心情又阴转晴,把手凑过去,季辞装模作样吹了一下,随机哈哈大笑。
束斯文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季辞借着酒劲放肆,伸手拍拍束斯文的脸:“束校长你真可爱。”
束斯文感觉季辞可能有点醉了,于是继续问:“那你跟我讲讲,在国外学了些什么?”
季辞懒懒笑道:“混日子,什么都没学会。”她这话倒是不假,之前学艺术,学了几天觉得朝夕相对的艺术生都奇形怪状,找不到她喜欢的类型,于是改学建筑,结果又学不大懂,最后什么也没学会。
陈川本来在跟一旁名叫雪子的短发女生说话,闻言转过头,代她回答:“学画画,画小人。”
季辞又大笑:“对对对,画小人。”
束斯文感觉自己被陈川和季辞两个人联手开了玩笑,不甘又有点狐疑,说:“我不信,除非你现在就画一张给我看看。”
他这么一说,周围几个还清醒的男男女女都被吸引了过来,一起起哄让季辞画,季辞带着醉意推辞说画得不行,不想丢人现眼。
众人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季辞,说她谦虚,季辞又推说自己喝多了手软,浑身没力气。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男的说那就让陈川掌着你画。所谓的掌着就是手把手地扶着,季辞又靠在陈川肩上,眼睛里天然漾着波,“你说我画不画啊?”
陈川不敢看她的眼睛,遂恐吓束斯文:“哥们你能别招惹她吗?招惹她没什么好事。”
束斯文看着季辞的眼睛已经隐隐发红,“那我更要招惹招惹了。”他伸手去拉季辞的手,“你陈川哥哥不掌着你画,我掌着你画!”
季辞让他拉了一下手,心里恶心得不行,嗔骂:“那你傻愣着干嘛,给我找笔啊!”
束斯文一见季辞竟然答应了,顿时面露喜色,招呼服务员过来,要了点菜用的单子和一支铅笔。季辞注意到他还拍了人家小姑娘的屁股一下,小姑娘很不高兴,但因为是客人,不好发作什么。
季辞把点菜单子翻到空白的背面,陈川在旁边恶毒提点:“随便画画,这些人都没见过世面,你随便忽悠一下。”
众人都笑骂陈川,季辞拈着笔,偏着头看着束斯文:“画什么呢,要不就画你?”
束斯文巴不得,笑得合不拢嘴:“那可太好了,能做季妹妹的模特,荣幸之至!”
陈川在一旁摇头,独自喝了一杯酒。
季辞慢悠悠地打量束斯文的脸,这个人挺会打扮,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甚至眉毛都修剪过。戴一副没有度数的金边眼镜,印花衬衣加浅色西裤,骚气得很。
众人屏息无声,束斯文借着季辞看自己的这会,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季辞。陈川看不下去,团了一团餐巾纸扔到束斯文脸上,“人家拿艺术的眼光欣赏你,你个狗===日===的什么眼神!给我收起!”
其他人都哈哈大笑:“小陈总,吃醋啦?”
束斯文不以为忤:“小陈总,别这么小气嘛,你跟季妹妹卿卿我我一晚上了,还不许我多看两眼?”
陈川喝得有点多了,说话就没那么客气:“你也配?”
束斯文突然站了起来,带到了桌子,餐具哗啦啦一阵响。季辞突然说:“要把整张脸画完,怎么都要一两个小时,今天没时间了。”
众人顿时大为失望:“那怎么办?”
束斯文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对季辞死缠烂打:“那不行,今天不画完,咱们就别走了。”他说:“要么小陈总再吹一瓶,要么季妹妹跟我回去,怎么样?”
“哎哟我扌喿!你还真他===妈打她主意!”陈川拿着酒瓶子杵了下桌子,正也要站起来,听见季辞对束斯文说:
“画人画皮难画骨,你有皮没骨,要画你,画一张嘴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