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指放在石老二的画像上点了点,这人是个线索,把他查清楚,就算不能把幕后人的真面目露出来,也能有方向了。
想着,林海目色冷冽,只敢躲在背后用这些阴司手段,藏头露尾,不敢透漏分毫,要么身份有问题,要么位不高权不重,不敢和林家正面敌对。
林海在书房想了许多,离开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这封信留下,最后还是拿给贾敏看了。
贾敏一开始欣喜:“儿子的信终于到了?我估算着他的信也该来了,他现在在哪,还在南疆?”
林海没有笑,摇了摇头:“你看吧。”
贾敏看他这样,收敛了笑容,难道儿子出事了?
这一看,贾敏的手都在发抖,她用力锤了林海两下,“你知道有危险,还让烨哥儿去?真出事怎么办?他要是出事了,我也不想活了。”
林海捉住她的手,慢慢拍着她的背安抚:“夫人,烨哥儿没事,我怎么会拿儿子的性命开玩笑,我们在府里都不一定有烨哥儿安全,背后这人一直盯着我们,不能一直放任不管。”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贾敏也知道这个道理,一边流泪,一边咬牙:“这背后到底是哪个见不得人的贼子,好端端的针对我们家,自小到大,这都第几次了!”
这背后的人谨慎又有耐心,这么长时间没有放弃不说,还能一直藏得好好的,“不行,写信让儿子回来吧,他还在外面,下手的机会太多了。”
林海叹息:“我也担心儿子,但儿子不能在家里待一辈子,他身边带齐了人手,去广州我也写了信,有人会帮忙看顾的,别太担心。”
贾敏脸上愁容不改,怎么能不担心呢?
那是她身上掉出来的肉。
正在为儿子担心,贾敏又收到了金陵的来信,她那去参加秋闱的侄子贾珠生病了,考试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雨,他运气不好,考棚小漏,在风雨下,他没抗住,病了,在最后一场考试的时候发烧晕了过去,没写完,他这一次秋闱没有希望了。
因为这件事情贾珠颇受打击,身体好转一些就坐船回京城了。
看完这封信,贾敏的眉头皱得死紧,忍不住叹气:“珠儿少了一些运道。”
她有些担心贾珠,之前贾敏已经从儿子的只言片语里听出了侄子对这一次秋闱的期望,这下子他该有多失望啊。
他连病好都等不了就离开了金陵,是不想再待在伤心地吧?
贾敏想要劝劝他,但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于是她先提笔写给贾政的信,让他宽慰宽慰贾珠,不要给他压力,写完了贾敏才给贾珠写了一封信。
他还年轻,才十七岁而已,再等三年也才二十岁。
这在参加秋闱的读书人中还是比较年轻的。
参加科举的人,极少有人全都是一次过的。
这个道理贾敏懂,贾珠也懂,但有的时候情绪上头,容易钻牛角尖。
贾珠是对自己失望了,当初表弟是劝过他要注意身体康健的,还跟他说了别人因为生病无法参加考试的例子,没想到他当初把这话当做过眼云烟,一转眼自己也成了例子之一。
他回到京城,整个人都无精打采,他的病也没有好全,拖拖拉拉的,在身体精神的双重打击下,贾珠还敏感的察觉到了父母对他态度的轻微改变。
他们没有责骂他,只让他养好身体,但他有眼睛,看出了他们脸上勉强的表情,还有眼睛里遮掩不住的失望。
而且对比上一次中秀才回来时贾家的欢欣鼓舞,如今整个贾家一片压抑,丫鬟们都不敢大声说笑,唯恐哪里惹了主子的眼遭到责罚。
贾珠更后悔了。
这一次秋闱他前面两场感觉把握并不小,结果因为一场秋雨他倒下了,就要再等三年,三年后妹妹就十八岁了,已经是个老姑娘了,就算三年后一切顺利,他真的把妹妹接出来了,她的婚事也被耽误了。
都是他的错。
他想不通,情绪越来越低沉,整日待在房间里,读不进去书,吃不了多少东西,还睡不好,整个人越发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