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声音?原本茫然失神的郎忍冬蓦地感受到轻微的动静,凝神竖耳,脚跟一转,朝发出动静的方向喝道:“谁在那里?”
对方并未应声,但窸窸窣窣声教他觉得耳熟,灵光一闪。
“白小婳?”
对方仍未应声,但那显然是因为行动仓卒,导致衣料摩擦的声响倏地静止……这表示他猜中了?
郎忍冬不觉挑起浓眉,“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您啊!冬爷。华山茶险些如是回答若不是及时咬住舌头的话。
可是不回答他也不行呀!情急之余,她伸手拉住他一边衣袖,轻轻一扯。
嗯?他的另一道浓眉也挑起来了。是了,白小婳不会说话呢!那她这样扯他衣袖的意思是……
“你是想告诉我,你是无意间走到这里来的吗?是的话,不妨再拉一下我的衣袖。”
是!她立刻用力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这样也能沟通?郎忍冬再问:“你在这里待很久了吗?是的话,不妨再拉一下。”
不是!她赶紧放开他的袖子,知道他不会希望有人撞见他黯然神伤的模样。
幸好她什么都没看见……他不觉暗暗吁了口气。
“既然是无意间走到这里……迷路了吗?”
是!她又赶快拉他的袖子,顺水推舟附和他的想法。
“我想也是,初来乍到某个新的地方,的确是会常常分不清楚束南西北。”
或许是此时此刻的寂寞感,又或许是对方疮哑的缺陷教郎忍冬心生怜悯之余,更有股强烈的安心感,知道自己不论跟她说了些什么话,她都不可能会泄漏出去,换句话说,他大可在她的面前畅所欲言。这想法让他的心情更为放松,嘴角甚至扬起许久未见的笑弧。
“正好,我身边缺了个人服侍。”他当下就决定。
“就你吧!所以你得尽快弄清楚府里的格局角落,否则就不好替我跑腿办事了。”
啊?华山茶再度当场傻眼,旋即领悟,心中大喜,再一次重重的拉他的衣袖。是!
冬渐深,霜露降,将大地万物镀上一层美丽银光,是有别于雪景的另一番美妙风情。
“降霜了啊!”一早醒来,还没开门窗,郎忍冬便感受到不同于先前冬日的寒冷湿气,开窗后湿气更甚,指尖触及窗框,木质框边上多了层薄薄银霜。
冷冽的寒气逼迫他的感官全然开放,却也张狂的欲侵袭他每一寸体肤,更不用说他此时只穿了条便裤,打着赤膊,裸露千锤百链过的肌肉,无所畏惧的对抗着冷冽的气候。
忽地,他一个纵身跃出窗外,凭着直觉的方向感,弹上高大的树顶,待双脚在最高处树枝上站稳,便开始做起暖身功夫,扎扎实实的施展拳脚,待暖身功夫演练过一回,拳招一改凌厉,招招朝脑海中的假想敌攻击。
前招未完,后招已进,这种连环攻击是郎家祖传父、父传子的招式,他自幼便被训练得无论置身何种境地,哪怕是火里水中,都能精确无误的将此套连环攻击演练完毕。
只是连环攻击招式是能以演练至熟能生巧的,但失明的障碍呢?
不过此时郎忍冬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看不见的事实,只专注在自己的一举一动上,探手便自然知道该伸向哪个方向握住枝桠,蹬足亦自然明白踏上哪根就近枝桠,若是粗桠,他便多停留片刻,多演练几招;若是细枝,便毫不恋栈,提劲跃身至另一枝桠上。
这光景,就仿佛一只轻盈飞鸟,轻快穿梭在树头枝桠间戏耍。
就这样,郎忍冬一边演练着虎虎生风、令人望之屏息的武术招式,一边盘树蜿蜒而下,轻飘飘如风中飞羽,教旁观者目瞪口呆之余,更由衷佩服他高深的轻功与武术招式。
啪啪啪啪……
他的双脚才踏落地面,一阵激动的掌声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爆开。他一愣,掌声倏地中止,一阵脚步声急急奔了过来,下一刻,他光裸的肩头就被罩上一件温暖的皮裘,接着掌声再次响起。
啪啪啪……
嗯,这下子郎忍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