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到的是自己的利益,本官看到的是整个苍梧县的利益,甚至岭南的利益。漓江从河底村过,可以更快的到珠江去粤州,到时候把码头建起来了,得的利益你们能赔得起?”
罗梭子听不懂他什么利益不利益的,只知道自己的稻田要被毁,便红着眼气道:“那我们就是该的,欠他们的,要把自己的地给他们?”
“梭子!”何旺呵斥了他一声,转头满脸忧愁地对林清风道:“大人,不是我们不配合,也不是我们不顾全大局。这大家都家有老小的,若是没了这些田地该如何过活?都是您的子民,总不能就逮着我们一个让我们活不下去吧?”
“谁说让你们活不下去了?”
林清风反问。
他都没有把条件摆出来呢,这群人就在这里把事情想得那么糟,这是把他当什么人,把朝廷当什么了?
“地都没有了,这如何有活路?”何旺不解。
“你们这里有多少地,本官赔给你们多少地就是了,这有什么难的?”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什么叫用了他们多少地,就赔给他们多少地?
何旺也是,几十年了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他楞了好久才问:“大人,您这话可是当真?”
“本官还能贪图你们那几亩地不成?”被怀疑的林清风很恼怒,“真当谁稀罕似的。你们自己在舆图上找,看中哪块地了,只要是无主的就换给你们。”
话说完,江稳山就将随身携带的舆图摊开在石桌上。
怕他们看不懂,还在地图上挨个地将地方指出来。
“这里是河底村,看到这个弯曲的线没有,这个就代表漓江。对岸往上就是河山村,再过去就是县城,有这个符号的是山,空白的地方是可以做耕地的地方。上面没有标红的都是无主的,你们自己挑吧。”
这一番话,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让河底村的馋得不行,但第一反应还是怀疑这个真的能吃?天上真的能掉馅饼?
何旺凑近了看,犹犹豫豫地将图一一和江稳山说的对上。
看着上面红红的一片,要么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山,少数的空白还是靠着山脚,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县令大人那么大方了。
“大人,您说的这些地,是要我们自己去开荒吗?”何旺问。
林清风有些诧异地看他道:“当然,不然你还指望本官给你开荒吗?当然,你要是能找到开好的地,且无主的,也能都给你们的。”
“开好的地怎么可能无主?”罗梭子心直口快道。
对呀,开好的地怎么可能无主?而且,本来按照大齐的律法,谁开荒出来的地本来就归谁的。如今依这位大人的意思,可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
林清风当然知道,所以他继续道:“若是你们肯搬走到别处去开荒的话,本官找郡主帮你们借上三十头耕牛,和五十套农具,给你们一年的使用权。”
“另外,你们开荒出来的地,五年内不用交税,五年后只要交一半,十年后才和大家一样。怎么样,本官给的条件够优厚了吧?”
三十头耕牛,五十套农具。
河底村的人想都不敢想这些东西,十年前,这一千来亩的地,都是靠他们用木头一棍一棍的掘出来的,花费了不知道多少心血,才把这一片地方给打理成现在这样。
要是有上那么多工具和耕牛,他们一年能开多少地?能种多少东西?
在这一刻,河底村的人心里都沸腾了。恨不得现在就去把牛和农具带回来。
何旺也在沉思。
搬是必然要搬的,不然整个苍梧县的人都饶不了他们。毕竟就像他们说的,这个河道治理不是一个村的事情,是一个县乃至整个岭南的事情。
主导的还是官府,他们手无寸铁的能拿什么和人抗争?难道真的拼命去?要是这些当官的不在乎人命,死了也白死,到时候还什么都没有。
与其这样,还不如见好就收。
想是这样想,但何旺还是想要再为村子争取一点利益,“那大人我们这些房子、还有今年的粮食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