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们两个能不能不一见面就吵,”少了一只耳朵的男人,阴沉沉地看了两人一眼,侧头看向不言语的刘伯,扯着不太熟练的汉话道:“刘叔,那么晚来叫我们来做什么,怎么还有一个外人在。”
立马,所有人都看向了一旁的娄明运,眼里有困惑和不解,更多的还是警惕。
娄明运任由他们打量,刘伯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一样,不紧不慢地介绍道:“这位是郡主的人,是盛京在的贵公子,说是要来和我们谈合作。”
“合作?”缺耳的男人,也就是七伯嗤笑道:“这些汉人最是狡猾,要和我们合作,怕不是要利用我们去做坏事。到时候好处是他们的,坏事可就全都是由我们担。”
“你乱说什么,我们可都是汉人呢,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了,你有没有心啊,要不是有刘伯在,你们可活不到今天。”
七伯的话没有让娄明运动怒,反倒是麻杆
石头和七伯有自己的想法,但同样的,他们也很相信刘伯的话。
几人犹豫了一翻,最后看在已经签字了的刘伯的那份契书上,还是决定跟着一起干。
“我们会替你在后面截罗家的道,叫隐户和长工反水,但是我们不会帮着你们杀罗家人的。罗家人你们要自己去解决。”
“还有,我们的孩子也不用你们照顾,只要把钱然后还有换成三个月的粮食给我们。我们自己来照顾。”
七伯扣着黝黑泛黄的指甲盖依旧阴沉沉的模样。
石头是个孤家寡人,家里除了一个老母亲就没有别的亲人,所以顾及没有七伯那样多,只是跟在后边点点头,对于自己母亲的安危,他还是更相信自己。
“这个随你们,你们要的东西我会送过来的,到时候就听哨声为令,只要听到声音了,你们就得带着隐户和长工依言行事。”
娄明运和王怀玉都没有想过要拿他们的家人做人质,只是看着这些孩子确实过得苦,希望能早早的把人接出来,养一养,明年也好当劳动力。
不过人家不领情,他们也不可能上赶着去不是?
娄明运这边敲定,就给王怀玉传了信。
这还是来了岭南之后,宋回芳等人第一次见他,冷不丁的看着一个皮肤黝黑,穿着简陋的人出现在郡主府,几人都看了好几眼。
“这人怎么那么眼熟,看身形好像明运啊。”
“得了吧,咱们几个中,就属明运和清风最讲究,穿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明运。你看清风,就是条件太差,下地也都穿个长袍呢。”
娄明运手里正拿着好不容易签到的契书,正想着进去和王怀玉商量呢,没想到一进门口就听到自己这群兄弟的蠢话,眼尾略扬了扬,压着嗓子问道:“那各位少爷觉得我是谁?”
“啊?还真的是明运啊?”
“我的娘咧,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郡主是救过你的命,还给是你吃了什么秘药,竟然让你舍得这样牺牲自己?”
几人也是刚回府,原本困倦得不行的,现在这下都精神了,全都围在娄明运身前,看着他能毫无破绽的融入当地的装扮啧啧称奇。
“没有,只是郡主的钱给得够多而已。”娄明运淡淡回道。
“你撒谎,郡主能有多少钱我们能不知道?这些年送去定北的军费都把将军府掏空了,来岭南又花了一大笔的钱,怎么可能还有钱给你。我们现在用的可都是精打细算的呢,郡主怎么可能还有钱给你。”
康隶书第一个不相信,来岭南之后他就秋香一起管起了郡主府内外的支出,王怀玉有多少银子,每个月用多少他心里都有数,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钱出来给娄明运。
娄明运眼里的笑意越发深了。
“我也没有说郡主是直接给的钱啊,”他看着伙伴们一副逼问的模样,笑得有些欠揍道:“郡主只是教了我一些生财的法子,本少爷浅浅的试了一下,略有收获而已。”
“嗯?你在说什么,郡主给你生财的法子?你才来岭南多久,这是去抢钱庄了还是去劫官府了?什么法子生财那么快。”
刘然浒不相信,他们还在为一堆荒山荒地使劲砸钱呢,对方就赚钱了?
娄明运眼里的笑意更盛了。
“我正好要和郡主汇报,带着账本呢,你们要不也一起来看看?”
这是自然的事情,来了岭南之后的第一次相见,自然得好好聚一聚。
虽然王怀玉觉得自己很体恤合作伙伴,但是事不宜迟,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
“罗松等人的罪证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阿父给我私军也安排了下去,娄公子,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和将军府一模一样的书房里,多了几张实木的大桌子,几人分别对开来坐,桌面上厚厚的放着一摞摞的册子本子手札。
“岭南官场的隐患不少,从知府到知县贪多清少,郡主若真想要理清岭南官场,怕是要伤筋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