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龚宁要么没跟公上胥说楼烬已然飞升的事,要么,公上胥将这件事按了下来。
“你就当是嫁祸吧,”楼烬没跟他细谈,“为师在妖界有点事,你一个人在璧川宫不太安全,所以把你叫了过来。”
“在妖界……什么事?”
“不该你问的别问。”楼烬突然觉得这句话很好用。
容嘉果然不问了,他缩着脖子,在房内转了一圈,很想去碰一碰墙壁上的花,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但伸出去的手又在半空中停了。
他骤然转过身来,问道:“师父,他们说璧川宫和魔界同流合污,又是怎么一回事?”
忘了这茬了,容嘉还不知道江灼的真实身份。
不过容嘉和其他神仙一样,对魔界都有些微词,现在告诉他这些,只怕要坏楼烬的事。
不过楼烬没能瞒太久,傍晚时江灼去而复返,顶着那张魔君的脸,无比自然地叫了容嘉一声“师兄”。
容嘉瞳孔颤抖:“你、你叫我什么?”
江灼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未易容。
楼烬有点想笑。
得知江灼就是赴烟,赴烟就是江灼后,容嘉整个人都快缩到椅子下面去了,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之后,登时面如死灰。
咋整。
在他的记忆中,他对江灼好像不是很好。
他偷摸着昧过楼烬留给江灼的灵石,还老跟江灼扯楼烬的坏话,在修炼上也没有帮助到什么。
现在师弟摇身一变成了六界之中最大的魔头……
容嘉觉得,自己小命大概不长久了。
他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从储物囊中掏出好几个法器,献宝一样献给江灼,道:“魔、魔君陛下,这是小仙孝、孝敬——”
话未说完,楼烬一巴掌扇在他的后脑:“孝什么孝敬,丢不丢人,赶快起来。”
容嘉差点没咬到舌头:“师父,他他他他他可是魔君啊!”
“我知道,”楼烬垂头看他,“所以呢?”
“所以我们要搞好关系啊!以免他哪天杀心大起,我们是最先被他——”他猛然瞥见了还在一旁站着的江灼,不敢再往下说了,讪讪地挤了个笑。
他以前怎么没觉得师弟这么可怕过?
兴许是因为现在得知了他真实身份,又或许是这张冶丽到让人不敢直视的面容,容嘉怕得浑身都在颤抖。
楼烬安抚地拍拍他的肩,他却差点没被这轻飘飘的力道拍到地上去。
真的没出息。
江灼不小心在容嘉面前漏了馅,正用眼神询问楼烬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不用管他。”楼烬偏头,瞟了一眼容嘉,又收回目光,“你刚干什么去了?”
江灼想了想:“我刚去……吃了顿饭。”
楼烬:“……行。”
他无奈叹了口气。
拢共就收了两个徒弟,一个胆小如鼠,一个满嘴鬼扯。
江灼很快又走了,楼烬闭着眼睛在榻上坐了一会,突然撑榻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落日西斜,妖界的夜晚即将开始,楼烬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物种一样在街上穿行,走出了城,来到一座嶙峋的山头跟前。
方才,趁着容嘉在闹,他在江灼身上施下追踪咒,虽不知道江灼发现了没有,但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