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珩阳王风姿卓绝,名满京华,女子爱慕者无数,她便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有人立刻揶揄:“果然是土匪窝里长大的,不知礼数,怎敢妄谈珩阳王?”
“礼数?不值一提。”她一手举杯,一手拍着腰间佩刀,笑得嚣张,“我陆瑶非珩阳王不嫁,除非六月飞雪!”
可彼时,她连珩阳王的模样都未曾见过。
一时冲动,当夜便提了胆子,趁月色翻墙溜进珩阳王府。
她想看看这传闻中的“京中第一人”到底是什么模样。结果抬眼一望,月下正襟危坐的人,分明就是径山寺的那位妙人。
只是,她那土匪三叔却曾严肃教导她:“丫头,看男人不能只看脸,还得先验验货。”
陆瑶不懂,什么叫验货?
三叔眯起眼,喝了口酒,笑得贼兮兮:“还得看看人家裤|裆里有没有货!”
陆瑶一脸茫然,不明白裤|裆里究竟藏着什么货,但想着三叔年纪大了两轮,见识比她广,总归不会害她。
于是,斗着胆子在树上等到了半夜三更,打算实践三叔的“真理”。
妙人终于饮够了茶,屏退了左右,起身回房。陆瑶屏息而待,月光洒在那人身上,他的举手投足间风度自成,宛若谪仙。
陆瑶悄悄跟了上去。
入了房,室内未点灯,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清雅温润,令人放松。她摸索着往里走,床幔垂落如流水,她咽了咽口水,心想:“果然是妙人住的地方,连味道都这样好闻。”
摸到了床边,她正准备验证三叔的说法,伸手间却听到被褥一动。
妙人坐了起来。
月光透过窗棂斜落,他眸光如水,在黑暗中宛如深潭。他盯着她,眉目未动,却透出一股看透一切的从容。半晌,他轻声道:“是你?”
陆瑶手足无措,心跳如擂鼓。她想说点什么,可脑中只回荡着三叔那句“裤|裆里有没有货……”
眼神不由自主往下探去,却发现他下半身被被褥遮得严严实实,徒留一身宽松衣衫,微敞的衣襟间露出白皙紧实的胸腹,竟让人想伸手探一探。
兰珩舟薄唇轻启,语气依旧温和:“深夜闯入,所为何事?”
陆瑶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道:“我……我来看看你!”
那一夜,她没验到货,被“客气”地请了出去。
回想起来,自己那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以为这世间万事皆可强求。
陆瑶将兰珩舟给的香薰滴入灯盏,香气缓缓散开,充盈了整间屋子,让人心神安定。
自从战场归来,她已经很久未曾睡过安稳觉。没过多久,困意便如潮水般涌来。
接连两日,她都用了这香薰,确实助眠良效。
可味道实在太过霸道,一觉睡醒,不仅浸入床褥,更沾染了她的衣衫与发间,仿佛无处不在。
她眉间蹙起,终觉得不适,索性在出发前将瓷瓶留在了客栈。
第三日,行军至暮,队伍在破旧驿站安顿。
陆瑶入了塌,从包裹中取出一件萧玄生前的旧衣衫,铺在枕下,枕着入眠。可耳畔却是战场杀伐与生死诀别的余声,辗转至半夜,仍未能安然。
她正凝神细听窗外虫鸣时,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陆瑶瞬间坐起,目光警觉:“谁?”
门口人影一顿,随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是我。”
兰珩舟的身影映入眼帘,他迈步走入,神色自若,衣袍随步伐微微扬起,竟似并不觉得夜闯有何不妥。
陆瑶眸光一沉,冷声道:“深夜造访,王爷何意?”
兰珩舟随手阖上房门,目光落在她身上,神色自然:“怎么没用香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