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身上之人仿若无骨,整个人压在她身上,竟让她一时间动弹不得。
陆瑶慌了:“药?药出了问题吗?”
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脸与她对视。
此刻的兰珩舟,目光涣散如雾,挣扎了许久,才终于定住了焦点。他看着她,声音虚弱且不确定:“陆瑶……?”
陆瑶轻拍了拍他的脸,强压住心头的不安,急促道:“兰珩舟,你别吓我!怎么了?药不对?”
兰珩舟微微皱眉,唇动了动,却未发出声音。片刻后,那双涣散的目光再次沉了下去,整个人软倒在她身上。
陆瑶咬了咬牙,终是习武之人,硬生生搂住他的腰,将他连抗带摔地弄到了塌上。
“兰珩舟!”她喘了口气,顾不得许多,掀开他衣襟查看情况,却见他胸膛起伏紊乱,额间冷汗涔涔,眉头紧蹙,似是在强忍什么。
她心下一紧,转身便要去寻军医。
刚迈出一步,手腕却被一把抓住。
陆瑶猛然回头,只见兰珩舟微微睁开双眼,眼眸猩红,目光混沌,似在梦与现实之间挣扎。他低声喃喃,声音沙哑得近乎哽咽:
“阿娘……别走……你别走……”
陆瑶一怔,随即冷下脸来。
她对惠太妃素无好感。
挣了几下想要抽回手,却发现兰珩舟的手死死攥着,力道之大,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缕浮舟。
“阿娘……”他低声重复,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助,忽然将她的手一扯,整个人贴了上来,像是试图汲取些许温暖,“我好冷……好冷……”
陆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扯得失了平衡,整个人跌入塌内,手忙脚乱间死死扒住床头,低喝:“兰珩舟!放开!”
身后之人,双臂牢牢箍住她的腰,力道之大几乎让她挣脱不得。
陆瑶手肘用力去推,可兰珩舟像是越挣越紧,连她的气息都被压得紊乱。
她终是低声怒道:“你先放开我!我疼!”
听到“疼”字,兰珩舟的动作果然微微一顿,箍住她腰间的力道松了几分。
陆瑶趁机用力一挣,总算将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扯了下来。她退后几步,手撑在床头,低头喘息不止。
当她望向塌上兰珩舟时,却怔住了。
他躺在床榻上,双眼微张,眼神空茫中带着一抹倦意。
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低声喃道:“陆瑶……我好想你。”
声音沙哑微颤,像是从梦魇中挣出的执念。
陆瑶却像是见了鬼。
猛地直起身,向后退了半步,唯恐他再如方才那般,突然扑上来。
她打量了几眼兰珩舟,见他除却神识不清、脸色苍白外,其他倒无大碍,不像是中了剧毒猛药,这才放下心。
但临出门前,她是将方才随手搁在地上的白瓷碗取走,里面还剩了个底。
她去军医那边走了遭。
又捧着碗,愣愣出了军医的帐。
次日,兰珩舟出现在中军帐中,精神颇好,面色荣光,与昨日萎靡模样判若两人。
陆瑶站在一旁,目光落在他身上,盯得几分出神。
兰珩舟察觉到她的目光,挑眉望过来:“陆将军,有话要说?”
陆瑶眸光微闪,随即收回视线,想到昨夜没说的正事,便正色道:“昨夜斥候来报,北凉军中术赤与乌兰隼似有嫌隙,意见不合,已有些时日。”
兰珩舟闻言,眉头微蹙:“为何昨夜未报?”
陆瑶抬眼看了他一瞬,终是道:“末将,疏忽了。”
兰珩舟语气不善:“这种事,下次莫要再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