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池的嘴巴张得更大了,“这、这、这,姜姑娘!不是顾……”
陆池险些把那个名字说出来。
姜云婵听得这个字,不觉眼眶泛酸,屈膝行了个礼先行告退了。
陆池望着姑娘落寞沮丧的背影,好一会儿缓不过神,讷讷扯过鱼汤,想要喝一口定定魂儿。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先一步将汤盅取走了,一下下扬起滚烫的汤汁。
汤汁断断续续落入汤碗的声音,叫陆池回过神来,正瞧见谢砚颇为闲适地品着“腥味重不堪用”的鱼汤。
陆池何尝不知道谢砚对表姑娘的心思?
此番谢砚这一招一石二鸟,一来把身边的舞姬奸细给剔除了,二来借舞姬壳子束缚住了姜云婵。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啊!”陆池担忧道。
说到底,表姑娘是被谢砚骗到身边来的,自古感情讲求真诚相待,如此手段怎能长长久久?
谢砚蹙眉轻抿了口汤汁,鸦青色的长睫在眼底投下斑驳的阴翳,“我想她长久,她就必须长久。”
话音不可置喙。
陆池不以为然,“可你难道让姜姑娘一直用舞姬的身份生活吗?那她自己是谁?”
“我给过她机会的。”
早在姜云婵未嫁之时,谢砚就提醒过她嫁去顾府路途艰辛,让她断了外嫁的念头。
可她为了一个顾淮舟,不顾一切,甚至毁了容!
如今落得丢了身份,又能怪得了谁?
没了身份也好,没了身份她就不会总想着到处乱跑了。
谢砚搅弄汤汁的手微顿,层层涟漪的水面上,那张谪仙般的容颜扭曲了形貌。
“她并不需要旁的身份,现在、将来、此生她的身份只有一个……”
他谢砚的枕边人……
“谢砚,不是这样的!”
没有人是注定成为另一个人的附属品!
可陆池知道谢砚一向为达目的,不惜任何手段。
他劝不住他,只问:“那你有没有想过……顾淮舟!若他有一日回来了,怎么办?”
顾淮舟到底是新科状元、天子门生,虽至今被马贼劫持不知所踪,但圣上为了皇家颜面,也必然会找到他。
若顾淮舟回来了,他必然会找他的未婚妻。
姜云婵如今无所依傍,不得已才依附在闲云院,若顾淮舟回来,她又岂会再不明不白留在谢砚身边?
“顾淮舟?”谢砚薄唇轻吐出他的名字,漫不经心问陆池:“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皇上对顾淮舟案子还是很重视了,接连下了口谕让陆池也去查清顾淮舟的下落。
圣上亲谕,半月之内,必须查出顾淮舟的下落。
眼见时间过半,陆池毫无头绪,正为此犯愁了,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难不成你知道顾淮舟的下落?”陆池反问。
此时,姜云婵想起鱼汤忘了放盐,正要取回,走到后窗,刚好听到陆池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