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的声音极具穿透力,轻易穿透纷乱的人群,却传不到姜云婵耳朵里。
姜云婵只顾得迫不及待扶起顾淮舟,准备离开侯府,连一个眼神也没睇过来。
谢砚负在身后的手指微蜷,手背青筋隐现,“妹妹不问问淮舟的意思吗?”
姜云婵与谢砚擦肩而过时,他的声音飘了过来,冷了几分。
姜云婵脚步一顿。
一旁围观的太子党立刻心领神会,附和道:“世子说的有理!此事何须搞那么复杂,把顾大人救醒,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对啊!因为顾大人在侯府,就断定是世子所害,是不是太偏颇了?”
李宪德自是不愿自己的左膀右臂折损,令道:“叫太医院院判即刻赶来定阳侯府!”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太医院诸多圣手提着药箱纷至沓来。
银针入体,很快顾淮舟艰涩地睁开了眼睛。
“淮郎!”姜云婵喜极而泣,挤到了众人前面。
顾淮舟混浊的眼球僵硬地转了转,在看到姜云婵的瞬间,眸中终于有了些许生气,“婵、婵儿……”
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艰难地伸手想要触碰姜云婵的脸。
姜云婵赶紧蹲到了他身边,拉着他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流进了他的手心,“淮郎你醒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婵儿不哭。”顾淮舟沙哑地挤出几个字,指腹轻抚过她颊边伤口,“怎么受伤得这样狠?”
那般地小心翼翼,处处都是疼惜。
这般情人重逢的画面,诸人看在眼里,各个神色不一。
有人感动,有人涩然。
宋金兰先啧了一声,“行了!你们往后的日子长长久久多了去了!还是先说正题吧!”
刘院判又送了参片过来,叫顾淮舟吊上口气来。
姜云婵将他扶进怀里,握住他的手,“淮郎到底谁害你,你尽管说,如今我们不怕了,什么都不怕了。”
顾淮舟与她十指紧扣,艰涩地咽了口气,“是、是……谢晋……将我囚禁于此!”
“放你娘的屁!”宋金兰听到自家夫君的名字,火气腾地冒了出来,“前几日我令丫鬟来杏花院摘几枝桃花,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愣是锁闭不开,这可是谢砚下的令!他不心虚,干嘛锁门?”
“这……”裴严难为地望向谢砚。
谢砚颔首以礼,目光睇向姜云婵,最后凝在那双十指交握的手上,“我为何锁门,妹妹真的不清楚吗?”
姜云婵与他隔着五步之遥,还隔着衙役。
可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仿佛能穿透人群,熨烫过她的手背。
姜云婵被灼得手指一颤,松开了与顾淮舟交握的手,嘴里却含含糊糊答不上来。
她哪里知道谢砚为什么要锁门?
谢砚无奈摇了摇头,道:“我这妹妹自幼时开始,接触了此院中的蔷薇花粉,便会浑身长藓,有一年闹得厉害,高热不退,故每年蔷薇花开的月份都会锁院,年年如此,有据可查。”
“这、这……”宋金兰也想起这么一桩子事了,舌头打结道:“姜家表妹还说你补服上残留着顾公子香囊里的味道呢?”
“这我就不知了,以妹妹猜测我是哪一日染上这特殊香味的?”谢砚语气稀松,不像穷途末路的辩解,倒像请教。
姜云婵心中疑云丛生,声量小了许多:“大约是十到十五天前沾染过。”
“十五天前?”李宪德一抚掌,“想来是上次,谢大人陪孤来杏花院移植南府海棠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