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日突现奇观,天阳城内百姓惶恐不安,所有八境修士尽皆如临大敌。“这是…聂老剑神的寒河剑?!”身披铠甲正在巡城的澹台知文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阵惶恐,他已经知道陈非尘与吴界的关系。也知道聂老剑神有多宝贝这个小少主,江湖联盟前往明剑山讨个公道,连山门都没进去,就被护山长老打了出来。当代山主甚至放出话来:有本事你们也把陈非尘弄死,我们绝不追究!这种明目张胆的护犊子,陈非尘哪怕请动老山主再临人世,澹台知文都不觉得夸张。天元殿中,仙师出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气息,他轻声呢喃道:“聂水寒…你也这般苍老了吗?”清念子周身气息震荡,双手拇指飞速点过其余四指,口中念念有词。“天之灵,地之精,魁罡电,月斗星!八方雷霆,奉吾号令!”闪烁无尽威势的雷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要正面击碎万里剑河!陈非尘厉声高喝,令牌光华大盛,推动剑河掀起万丈浪潮,挟裹惊涛裂岸之伟力,转瞬淹没雷霆!雷声滚滚延绵不绝,空间坍塌瓦解,剑河崩碎大半。破碎的剑气与雷霆四散洒落,如同天火焚城,成为人间浩劫。天元殿门无风大开,仙师穿门而出时一身黑气冲九霄,转瞬便立身于剑河之上,轻拂袖摆,拨云见日。聂水寒的剑河与清念子的雷池,顷刻之间化为乌有。剑河凭空消失,陈非尘惊骇之下立即撤剑后退百里。自他踏上八境打算再度入世之前,老山主便告诫过自己,这个世上有三个人一定不要主动招惹。老山主的原话是:“你跟夜行新主是生死之交,想来司马独孤不会对你出手。只要不去埋骨地,不惹上天阳城仙师,这三道剑气,可护你性命无忧。”但老山主聂水寒仍是低估了陈非尘睚眦必报的性格,这三道剑气哪是给他用来保命的,这分明是出气来了。“清念子,莫要拦他。”仙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明剑山的后辈,孤想知道你自己的剑,有聂水寒几分风采。”在陈非尘看来,这是明目张胆的嘲讽。脸色阴暗的陈非尘一言不发重新将令牌挂在腰间,握紧铁剑一步跨越百里,无视黑气缠身的仙师,再度向清念子悍然出剑!此时的他,已经不在乎境界,不在乎生死,无穷的仇恨怒火,便是他力量的来源。陈非尘的剑与吴界霸烈刚猛锋芒毕露的刀并不相同,这一剑好似没有剑气,没有杀机,仿佛全无威胁。但清念子感受到剑锋上一股极其凝重的死亡气息,对着自己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就像是一个在海里乘着独木舟普通人,突然遇到了海啸山崩,似乎已是必死之局!一个九境道门地仙,竟然会对一个八境修士的剑招生出恐惧,任谁都会觉得荒诞无稽。只因陈非尘这一剑没有退路,他把自己和对手同时逼入死地。这一剑有恨无情,出剑之时便抱着必死之心,必杀之志。这一剑有死无生,不论是持剑者还是对手,结局皆是死亡,都不要抱有侥幸。这一剑不算很快,但让清念子觉得避无可避,剑势之中也没有蕴含什么变化,直来直去,但仙师却看出了极大的破绽。“雷电!疾!”清念子一声低喝,手握雷霆疾斩出去,电光轰鸣闪烁。陈非尘剑势被无尽雷霆消融瓦解,吐血倒飞数百里。虽然八境已近仙人,但与九境之间仍有难以逾越的巨大鸿沟。即便陈非尘的剑术再精妙,也无法弥补境界上的云泥之别。“孤在剑中,看到了无穷的仇恨,看到了一路跌跌撞撞死里逃生,却又相互扶持生死不弃的情谊。”仙师语气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可惜你终究不是任安南,即便握有杀生剑,不能断情断义,杀亲,亦无法证道。”能让大夏仙师记得的人不多,能够断情断义,不惜斩去自我神智以无欲状态,为求无上剑道的杀生剑主任安南绝对算一个。可惜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无欲,没有人性、没有神智、没有道德束缚的,不是疯子便是妖魔。所以任安南最终也不能走上成仙路,成仙就是一种欲,放弃神智的他后半生浑浑噩噩,最终化为明剑山禁地不知修行的疯剑奴,茹毛饮血,二十余年后终是老死在妖兽山林之中。那把因为主人才出名的寻常铁剑,也随着任安南的消失,增添了许多神秘色彩。“多少年了…几度刀剑易主,江山数次更迭,人间何其荒唐!”往事让仙师觉得唏嘘无趣,翻身又回到天元殿中。清念子击退陈非尘之后,并未第一时间回到雁留山下自家的酒楼,而是隐匿身影遁入山上长青观的藏经楼里。今日是他第二次见到大夏仙师出手,在陈非尘拿出剑令之时,他就存了藏拙的心思,在察觉到那是明剑山老山主的剑气之后更是佯装不敌,以整个天阳城的人命当做豪赌的筹码,逼迫仙师出手。,!当年他被仙师镇压封印之时,就觉得那股黑气眼熟,如今再见,更是让他确定了内心所想。长青观作为道门分支屹立数百年不倒,自有其底蕴。就连当年以一己之力影响天下格局,威震五国皇城的司马欢都有明确记载。但清念子元气流淌,同时掀动楼内上万本古籍查阅历史,半个时辰后却仍然没有一丝发现。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数百年前的大夏宣文帝,得到仙师助力之时,举行了一场规格很高的拜师礼。而且宣文帝力排众议,代大夏后世所有君主奉那人为“仙师”,地位之高,犹在皇帝之上。而且宣文帝拜师之后,便没有关于那个时代任何江湖人、江湖事的记载!时年江湖上最负盛名的南宫至,在仙师被敕封之后,便人间蒸发查无可查。这让清念子几乎确定了仙师的身份。轰的一声,上万本书籍齐齐落地,藏经楼都被震的抖了几下。“难道他是???”清念子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厉声嘶吼着:“不可能!他已经死了数百年了!他已经死了上千年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猛然间,清念子想到了一个万分荒诞,却又十分合理的理由。“难道…”仔细思索了片刻,清念子身躯颤抖,整个人的眼中弥漫着极度的恐惧,他瞳孔无神脸色发青,嘴里呢喃着。“任安南因为与司马欢交好…所以才被他斩去的神智…才成了疯子!”“对了!就是这样!怪不得他会死!怪不得他会活着!仙师…仙师就是…”“聂水寒…聂水寒一定知道真相!”清念子满目血丝状若疯癫,忽地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难道他也是棋子?!”蓦然间灵光一现,面色比纸还苍白的清念子身躯僵硬,后退数步靠在书架上,无力的瘫倒下来。“我辈…不…一千多年…整个天下…才是他的…局!”走出藏经楼的清念子长声哀叹,对外宣布闭关,不出家门一步。:()一介刀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