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津岸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
“见雁出事,需要我找人回东流的奚家报信?”
叶采薇咬唇沉默,又听他说:
“堂堂奚家七奶奶,回乡祭扫,只带两个贴身婢女?奚子瑜就放心你这样出来?”
话里话外都是嘲讽。
此时,突然从衙门口出来一队人马,脚步声踢踢踏踏,领头的大捕头呵斥之声抑扬顿挫,还有小贩路人议论的叽叽喳喳,乱哄哄扫至叶采薇的耳畔。
一想到见雁很快就能得救回来,叶采薇的胸口便不那么紧了。
待嘈杂远去,周遭恢复平静,容津岸又说:
“你和他的事,我不干预。”
“今晚,你和问鹂住在知府衙门里。”
叶采薇说了声“好”。
“我回家里住。”容津岸顿了顿,“容文乐留下来,随时等消息。”
不过,好像并没有人问他他要住在哪里。
之后,再无交流。
叶采薇并未见到徽州知府本人,衙门来的接应之人也只唤她“娘子”,无人知晓她的身份。
与问鹂在衙门后院的厢房落了脚,两人却都因为忧心见雁而根本无法歇息,时辰长了,渐渐抱作一团,连呼吸都在颤抖。
容文乐一直守在外面。
到了后半夜,院子里忽然开始躁动起来,由远及近,说话声脚步声乱七八糟,叶采薇的心口被那些声音扯住,疼得要命,她站起来,脚底发虚,刚好厢房的门被敲响,是容文乐雀跃的声音:
“娘子,见雁姑娘平安回来了!”
见雁已然昏迷,一阵手忙脚乱过后,她被安置在了厢房。
“回来的路上,大夫瞧过了,见雁姑娘只是受了点轻伤,等她醒来,应当没什么大碍。”容文乐疲惫笑着,“谢天谢地,娘子可以放心了。”
叶采薇和问鹂不眠不休地守着见雁,一直到快要午时,见雁悠悠转醒。
“口渴了是不是?”叶采薇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她坐在床头,把见雁微微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问鹂在一旁倒了茶端过来,叶采薇用手心试了试温度,正准备往见雁唇边送去,怀里的人却突然怔愣:
“姑、姑爷……”
叶采薇与问鹂俱是一惊,她们都只顾着见雁,根本没有察觉,容津岸竟然不经通传,便入了这间厢房。
说好的克己复礼的君子呢?
“我的好姐姐,你也是睡糊涂了,这哪里是七爷?”
问鹂面不改色地扯谎,直接定性为见雁刚苏醒口齿不清,把“七爷”说成“姑爷”。
容津岸不会起疑。
“这次你遇险,多亏了容大人出面来请徽州知府,否则我只能老老实实交赎金,祈祷那些歹徒真的会拿钱放人。”
叶采薇也放下茶盏,语气很是自然。
见雁当然是疑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