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忘夏身着墨色窄袖袍子,半束长发,纤细的指间戴着翠绿玉石。易轩换去影卫的装束,作小厮打扮,跟随宁忘夏身侧。
所经之地引得人侧目,宁忘夏面容娇俏,杏目柳眉,暗含秋波。即便作男身打扮,也只会让人觉着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不过此时这位“女扮男装的小姐”脸上并不是春风和煦,而是藏着一股捉摸不透的冷意。
据宁远昭所说,那商人就在留客居中。
宁忘夏倒想知道这宁远昭叫她去谈的什么生意,搞得神神秘秘的。
琴声铮铮,放眼看去,尽是人山人海。宁忘夏穿过人群,寻到店家,轻车熟路地敲了敲面前桌子。
店家闻声,搁置下手中的账本,语气沉稳:“喝茶还是听曲儿?”
宁忘夏回:“不听曲,不吃茶。”她拿出宁远昭给的字条,推上前去,“来寻人的。”
店家未接字条,只是轻轻地扫了一眼,起身示意:“小姐随我来。”
留客居是商贾云集的地方,因为大多都是价值连城的货品,所以当有人想入留客居谈生意,身上必然得有腰缠万贯及官家的势力。
据西阁的监察来看,留客居暗中交易的货品并不存在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故此影卫没有铲除它的必要。
说书声朗朗,店家领着宁忘夏和易轩进了一间包厢,随后一声不吭关上门,转身离去。包厢内站着个发福的男子,衣料用得是上好的绸缎,打扮却不像天汜人。
宁忘夏粗略扫过,不慌不忙上前一步。
那人转过身面对着宁忘夏,捻着脸上留着两撇胡须,一脸奸诈油头的模样。
“渊王,有失远迎啊。”
他一开口,宁忘夏便知,此事恐不能善了。
“我名于贵,是十六边国的盐铁商,此番前来,是希望与贵国做笔生意。”于贵一边说话,脸上油腻的肥肉颤抖。
易轩“放肆”两字险些脱口而出,被宁忘夏拦下,宁忘夏让他后退半步,道:“与渊国做笔生意?”
于贵颔首:“不错。”
宁忘夏皮笑肉不笑:“口气挺大,却不知有没有这个价值。”
谁人不知她宁忘夏心狠手辣,无往而不利。好在于贵是个聪明人,早早意会到宁忘夏说的话,脸上不经意挂着洋洋得意的笑。
易轩收起不满,敛起锋芒站在宁忘夏身后。
“渊王大可放心,这笔生意贵国定然吃不了亏。”他伸出肥胖的手,请宁忘夏就坐,随后斟茶,推到宁忘夏跟前。
宁忘夏捏着茶盏,却不急着喝,一改往日作风,赞叹道:“居然是‘留客’,于老板的心可见一斑呐。”
易轩撇头,看向窗外。
宁忘夏夸人的话透着讽刺,于贵听得不出与听不出来已经不重要了。宁忘夏在试探他口风,不过这胖子也是个聪明人,两人迂回了一会,谁也没露底。
于贵喝着茶,长长呼出一口气。
“那是,留客都是拿来招呼贵客的。”
她盯着杯中的茶,听到拍马屁的话也是面不改色。宁忘夏搁下茶盏,双手撑着下颌,眼里不见感情变化。
“所以,于老板想法设法的,想谈什么生意?”
来来回回聊了不中用的,再这样下去谈生意要变成寒暄了。
于贵也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他揣袖收起恭维的笑容,正色说:“渊王可知边国战乱一事?”
边国战乱?宁远昭跟她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