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查房也十分火速,确认病人没啥事,就准备去手术室了。
林尔善却仍然放心不下,遛完一圈,又回到2床门前徘徊。
高燃,怎么还不醒啊?
虽然对于全麻手术来说,术后6小时仍处于昏睡状态,也属于正常现象,但林尔善仍是格外挂心。
“还不下夜班?”赵铭从身后走过来,“活是干不完的,该下班下班,该休息休息啊!”
“赵哥。”赵铭的体格生得人高马大,一看就是外科医生的料,林尔善微微仰头,笑道,“好久没见过这么重的病号了。”
“确实,消防员这行,不容易啊!”赵铭抱臂感慨道,“和医生一样,都是跟阎王爷抢人的活,一不小心,就把自己也搭进去咯!”
不知怎的,林尔善听到这话,笑容一凝,眼中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
赵铭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以为他是累了,拍拍他的肩:“昨晚可是一场硬仗啊,快回家休息吧,这是你应得的。”
“好,我走了。”林尔善最后看了一眼高燃,“那2床就麻烦赵哥多费点心。”
“哪的话?这不是应该的吗!”赵铭爽朗一笑,“放心!”
若要说医生最幸福的时刻,看着自己的患者康复排第一,排第二的,绝对是下夜班的时候。
阳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明媚,天空比任何时候都要湛蓝,空气比任何时候都要沁人心脾。
林尔善走出医院,仰头望天,在阳光的照耀下,做了个舒舒服服的深呼吸,踏上归家的路。
林尔善住在润城人民医院的家属院,离院区也就几百米脚程,通勤很方便。虽然位于市中心、租金较为昂贵,但是为了上班,林尔善还是租了这间房子。
回家路上有个便民市场,林尔善买了一个里脊肉饼、一杯豆浆作为早餐,还买了些芹菜和干草,拎回家属院。
所谓的家属院,不过是几栋老式居民楼,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来城市不断改建,竟然一直没有染指这座小区,以至于它孤零零地藏匿在高楼林立的市中心,有种被遗忘的沧桑感。
居民楼算上阁楼一共六层,林尔善住五层。
红砖筑墙,经历过十几年的风霜雨雪,以及多次水电、供暖改造,老楼被折腾得千疮百孔,数不清的电缆、水管,如同不久于人世的重症病人身上的心电感应线和输氧管,维持着风中残烛般的生命体征。
楼梯间极其狭窄,墙壁如同银屑病患者的皮肤,脱落得面目全非,杂乱无章地糊着好几层小广告,让人看着怪难受的。
不过,林尔善已经习惯了。
他站在门前,掏出钥匙,插入锁芯,清脆地旋转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