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未寒再问:“那么……上原王氏是否做好了对于我们宣战的准备?”
“自然也没有。”
方遵饶有兴趣地回答。
“我大周朝廷养士一千年,世家德行败坏,为人所不齿。仅靠他们现在的力量,尚不足以支持甩开皇室,单独改元建立新朝的重量。”
方未寒笑了:“也就是说,现在我们两边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对吗?”
“世家的力量经由上次的事情一分为二,已然落入一千年来的最低谷。而我们的力量却借机大幅度增强。此消彼长之下,除了军事层面,就算在上原王氏占优势的朝堂之上,他们现在的力量也称不上是一家独大。”
“如此良机,我们为什么不借此名头,继续削弱世家的力量呢?”
方遵挑了挑眉毛,身体后仰,靠在了自己的龙椅上。
“你可想好了,此举不但会削弱上原王氏的力量,也会激起你盟友的不满。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你确定你通过这件事情获得的收益能够过造成的损失吗?”
“事在人为,此等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不采取些什么行动,那也太窝囊了些。”
方未寒站起身来,对着面前的皇帝认真拱手。
“好……好!”
方遵点点头,眼神中有赞赏之意。
“朕还是那句话:想做便去做。不要辱没了你的姓氏与名字。”
方未寒再度拱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元会殿中重新恢复寂静,方遵孤身一人坐在龙椅上,叹了口气。
光线诡异扭曲,石当流的身影凭空浮现在大殿中央。
他躬身作揖:“陛下何故叹气?”
方遵道:“人生不顺,自是要叹气。”
“广陵王殿下聪敏识势,可堪大用,陛下这不顺从何而来?”
“一艘船航行在大海之上,船舱破了洞,需要人去补,但掌舵的舵手却脱不开身。他只能派出最信任的手下去代办此事。”
方遵笑道。
“航行在海上,这破洞定然补不好,最终也只能草草了事。”
“但你说补洞这人,会不会趁机留下一条缝隙,用作后手呢?”
石当流皱眉:“陛下,广陵王殿下应当可以相信。”
“朕当然知道。”方遵摆了摆手,“朕说的不是那小子,他几斤几两我还能不清楚?”
“那小子……可找了个好未婚妻啊。”
方遵感叹般地说。
“谢明任啊谢明任……看似分裂内耗的陈郡谢氏在一年内便完成了涅槃重生,一切的源头都是当年的那纸婚约。”
“这老狐狸。看得怕是比临渊阁的神棍都要远。”
帝国的皇帝感叹完,转身看向石当流:
“等方未寒折腾完这件事情,时间就差不多了。反正他也弄不成,最后多半还得靠朕帮他收场。”
“明年的年号,老师可有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