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处酒肉池林中,指间夹着一根烟,背后是莫测迷幻的灯光。
彭靖驰打量他半晌,想起物是人非这么一个词。
以前的陆明霁,和路琼分手之前的陆明霁,不是这个样子。
彭靖驰和陆明霁是发小,他老婆又是路琼铁姐们,他知道的内情不亚于两位当事人。
他们之间很少打听对方感情问题,现在他突然好奇:“如果她来找你和好,你会不会同意?”
这个“她”是谁,彭靖驰没有指名道姓。
路琼的名字就是禁忌,没法提。
酒意熏染的陆明霁思绪迟缓,他慢半拍抬起头,分辨完彭靖驰表达的意思,冷哼一声:“做梦。”
彭靖驰不太信:“别嘴硬。”
陆明霁又不说话了,仰躺在沙发靠背上,闭眼假寐。
后半夜散场,赵言钊把陆明霁开来的车赢走,自然得送他回家。
叫醒瘫在沙发里睡着的陆明霁,他昨晚通宵加班,今天也没闲着过,包厢里嗨翻天他都能睡着,醒来口渴,随手就端起杯子灌了口酒。
酒吧门口随处可见代驾,赵言钊招来一个代驾,车钥匙给他,俩人坐后排。
先送陆明霁,陆明霁喝完酒就是个哑巴,赵言钊代替他发言,说出他居住小区的地址:“去雍和半岛。”
代驾应好,启动车子跟随导航指挥行驶。
沪市作为国内GDP排名第一的城市,凌晨三点,高楼大厦里也多得是灯火通明。
行至浦江,酒后金口难开的陆明霁蓦然出声:“去锦云湾。”
旁边玩手机的赵言钊看他:“你搬家了?”
陆明霁又恢复哑巴状态。
赵言钊已经习惯。
Eleven离锦云湾更近些,七八分钟后就到达目的地,陆明霁现在住在雍和半岛,锦云湾也有房产。
他爸陆致涛小时候没有过流露街头的经历,到老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个喜欢到处买房子的爱好,给他妈、他还有他表弟,逮哪买哪。
即便是陆明霁不学无术,光靠收租都足够他孙子吃喝不愁。
锦云湾有他车牌号的录入信息,识别成功后抬杆放行。
代驾问他接下来该怎么走,陆明霁说就停在路边,代驾依言照做,车一停稳陆明霁就推门下去。
赵言钊懵逼地跟着下去,不明白陆明霁这是要搞哪出。
陆明霁醉酒特征是不说话,照样能走直线,赵言钊就没去扶他,问他要干什么他也不说。
陆明霁保持着匀速步伐,走到其中一栋楼前。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个说不清道不明且非常奇妙的东西,只要还未缘尽,就总会在意料不到的时刻迸发它的作用。
比如凌晨三点,在缘分作用下遇见的路琼和陆明霁。
路琼时差还没太调整过来,剩余几包行李在十分钟前终于全部搞定,她就下午吃过那一碗面,被陆明霁气得不想吃晚饭,收拾完所有东西感觉到饿,裹上件大衣出门,打算去小区门口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点零食。
一推开楼栋大门,夜间寒风拂面,她看见站在楼外小路上的陆明霁。
好不容易消散的怒火卷土重来,路琼记得他下午的冷嘲热讽,把他当成空气,目不斜视绕过他。
环在胸前的手臂一紧,路琼受阻,男人颀长高挑的身影笼罩着她。
路琼闻到他身上的烟酒味,不易察觉地皱皱眉,他以前不会碰这些。
可这都与现在的她无关,路琼没看他,没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拉住他,只交代:“辞职报告我已经打好发给葛晚棠了,希望陆总遵守承诺,答应尚嘉的采访。”
陆明霁侧着脸看她,酒精熏染的他眼睛雾蒙蒙,脸挺冷,声音低:“你要不要跟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