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得像条狗,腿有点短。”
“你觉得白邈怎么样?”
“该死。”
崔韵时注视着他的眼睛,而后像是在问一个寻常的问题一般问道:“你答应要与我和离,是真?的吗?”
谢流忱想了会,抬手轻轻
碰了碰她?的脸:“怎么会是真?的呢,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夫妻,恩爱到白头,不可以和离。”
崔韵时感觉自己的手一点点凉了起来,她?若无其事地问:“可是你说我和你做几日真?夫妻,你便心满意足,会与我顺利和离的。”
谢流忱温温柔柔地说:“那是在骗你啊,我怎么会让你离开我。”
他的脸枕在她?手边,他一转脸就能亲上,他便凑过去亲了亲她?的指骨凸起。
崔韵时呆坐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她?就知道他嘴里没?有实话,现在他是人傻了,才?把真?心话往外乱撒。
她?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完全相信他,还做了两手准备。
她?立刻起身,无视谢流忱的挽留,对门外的元若说:“你去照顾你家公子,我昨夜没?睡够,回去睡一觉。”
元若应是。
崔韵时出了门回了院子,换身不引人注意的衣裳后,带着丫鬟去街市上转了转。
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实际上,她?半路去找了薛放鹤,薛放鹤在哪,薛朝容就在哪。
薛朝容已经解完毒,身子又一向?健壮,如今已经好转不少。
她?与薛朝容商定好,她?拿着薛朝容的信函和信物,明日便出发,先行前往永州,在那里等着他们归来。
待取得她?的亲笔信之后,崔韵时将之妥帖收好,告辞离去。
——
谢流忱半梦半醒间听到许多混乱的声音。
有母亲对舒嬷嬷小声的抱怨:“怎么是个男孩,谢家的男孩最是体?弱多病,唉,生他,耗了我多少元气?,我觉得自己老了好多岁。”
有母亲的斥责:“去岁我就不该拦着你,你要带着儿?子跳河就跳吧,你们一起死了我就清净了,你真?以为这样就能要挟我?想要将孩子送给我的宗亲多的是,我当初真?是鬼迷心窍,看上你这张脸,给了你正夫的名分,才?让你不知天高地厚。”
“这孩子真?是个讨债来的,和他父亲一样没?良心。”
他驱赶这些想要钻进他耳朵里的声音,挣脱无数向?他伸过来,想将他拽入泥地里的手,拼命地往上爬。
这些肮脏的东西,想要把他拖下?去,不可能,他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要踩在所有人头上。
让那些人就算看不惯他,也只能强忍一口气?,在他面前做出恭敬的样子来。
谢流忱的神智从噩梦中撞出来。
他起身,盯着虚空中的一点,目光幽深,比夜色更?加浓稠。
崔韵时恰在这时推开门入内,谢流忱立刻撤下?面上阴沉的神色,挂出最自然的笑?容。
崔韵时一步步走?向?他,她?只是过来看看他的情况。
万一他恢复清醒,她?就该迷惑一下?他,让他不要察觉她?有跑路的意图,等她?跑远了,他根本无从找起,也不可能真?的追她?到天涯海角。
他才?不是那种昏了头的人,就算嘴上说爱她?说得很?动听,可是她?知道,他最爱他自己。
她?在他榻边坐下?,他微笑?着,像一只动物一样靠过来,再次贴着她?的手。
梦里的手都是那样可怕,她?的手却让他感到安心。
闻着她?身上的气?息,他忽然感到一种饥饿。
他嗅了嗅,道:“我想吃糖饼和山药元子。”
崔韵时:“好,明日一早你醒来就有的吃了。”
“那你呢?你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