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昌垂着头,眼皮半耷拉着,“闻朝,你是威宁侯府的世子,更是我的儿子!有些事情,不必说得太清楚……”
“虽说说我是您的儿子,但我更是长公主的儿子。”
闻昌面上浮现?一丝怔愣,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又忽而大笑。
“你和先帝他们?一家倒真是一条心的!如你们?所愿,我威宁侯府真成了个破落户了!连我亲生?儿子都瞧不起我!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都敢踩着我的脸面忤逆我!”
闻朝面冷了几分,他低声道:“天子脚下,莫敢胡言!”
“都被整成破落户了!我胡言乱语几句又如何!”
闻昌说得双目通红,唾沫飞扬,和许夫人一样?,都近乎疯癫了。
“檀娘,我们?走!”
徐初檀见情况不大对?劲,便顺从地随着闻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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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一路无言,倒不是因为徐初檀心情不好,而是闻朝一直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徐初檀没敢去触他霉头,便一路沉默地随着他走。
走入檀苑,满目初开的花草团团拥簇在灯笼泄出的和暖灯火之中?,与?院门之外?相比,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闻朝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的沉冰碎裂了大半。
徐初檀抬头看着他稍变得柔和的侧脸,主动往他胳膊上靠了靠。
“郎君,虽然我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不想你因为他而心情不佳。”
闻朝垂眸看着她的眼睛,她的杏眼还是那么清澈见底,乌润润的眸子里只有他的倒影。
都这个时候了,她倒是心态好,还能反过来安慰自己。
“檀娘,你可后悔过嫁给我?嫁给我以后,你总是遭受这种无缘无故的事情……”
徐初檀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嫁给你……”
“你当?真不是一时脑热才……”
闻朝还没说完,徐初檀便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她面露不悦,“一个可以当?空踢碎酒坛,甚至可以百步穿杨的男子,能是什么孬种?就算是我一时脑热,但我也相信,你是我的良配……”
眼下,徐初檀的笃定让闻朝想起了十?余年前,他初学射箭时的事情,才到他腰那般高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射箭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箭应当?射中?箭靶,只知道在他每射出一箭的时候欢呼雀跃。
【“闻朝哥哥最棒了!”
“闻朝哥哥以后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大将军!”】
闻朝轻笑了一声,“檀娘,往后一定会?好的。”
徐初檀扬着笑脸,往闻朝怀中?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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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去找闻昌理论,两口子到了戌时才用上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