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守神色略有动容。
李韵突然笑着问张礼来:“老张,你还记得义山的骨灰被盗那事吗?”
老张说:“当然记得了,夫人。”
“有一次我们公司去投了个大标,三山智能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为了让我不能准时出现在竞标现场,他们想了个馊主意,竟然提前一天派人把你爸爸的骨灰盗出藏了起来。想要找到骨灰,我们就必须弃标。”
“后来呢?”秦嘉守听得入神了,追问道。
李韵说:“那个项目我们势在必得。他们觉得我作为一个女人,一定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亡夫的尸骨流落在外,你说可笑不可笑?我没搭理他们,报警了,公事公办,审问了两天,关进去3个。”
“那……爸爸的骨灰呢?追回来了吗?”
李韵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委婉地说:“人死万事空,墓碑也好,骨灰也好,只不过是给活人的一个念想。你爸墓里现在放的是一套他生前常穿的衣服,你看,这么多年了,也不影响我们每年去祭拜。”
李韵可真是个狠人,把老秦的骨灰弄丢了这种事,也能当成一桩多年前的笑话,风轻云淡地讲出来。
生,随心所欲地修改孩子的基因;死,对亡夫的遗骨毫不敬畏。
她对自己家人都这样,难怪对手底下的员工不当回事。
或许秦嘉安是她唯一的软肋吧。
“说起来,这个月17号就是嘉安三十岁的生日了。”李韵说,“整十要大办,我打算给他在家里办个生日晚宴,多请点人来热闹热闹,你看怎么样?”
秦嘉守说:“问我干什么,这些事你定不就行了。”
“你哥哥上次不是看上一台跑车么,我已经悄悄订好了,17号晚上会把购车合同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他。”
“……”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又不高兴了。”李韵说,“我就是怕你晚宴当天甩脸色,闹得大家都不开心,才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
“……这台车多少钱?”
李韵说:“不是什么限量版,才200万出头。”
“才”。
我听得好肉痛,够我来回还两遍债了,找的零头估计还能再付好几年房租。
秦嘉守听到这个数字也很舍不得:“妈,200万够我出去留学了。”
李韵笑了,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原来你担心这个?不妨碍的,给你留学的费用早就安排好了。我们家又不是买了车就没钱了,放心。”
秦嘉守说:“都是你的钱,你要送多贵的礼物给秦嘉安我都管不着。我只是觉得,几百万花出去,有的物有所值,有的很快变成堆在车库里吃灰的废铁。”
“这两百万就是为了能让你哥哥开心一阵的。一年也好,半年也好,哪怕他只有三个月的新鲜劲,也是值得的。嘉守,你爸爸去世的时候32岁,你哥哥过完这个生日就30岁了,还能有多少时间呢?”李韵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她的眼泪攻势很有用,秦嘉守不说话了,打开纸巾盒递了两张纸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