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明知的结局,岂吝焚身之色。
沈庭秋后转,跟上前面他的脚步,带过的风扬起了躺在飞蛾洒落的鳞状物质。
一进屋,沈庭秋拉上程辞,将他压在墙上,坚硬的胸膛紧贴着,薄唇挨上,汲取他滚烫的气息。
门还未关合,阒寂昏暗的屋内,清风徐徐吹进,徘徊于潮热的氛围内。
“宝贝。”沈庭秋声音沙哑。
狭长的玄关在这一刻变得幽深起来,程辞侧头看向缀着光亮的门外。漆黑的夜不再,现在降临的是被极光染色的深蓝。
孤寂蔓延。
沈庭秋侵蚀着他的身体,情欲上身,程辞抬手抓住在那人的头发。
“明天一早我需要离开。”
程辞话说完,他明显感受到脖颈经脉的力道消散,只剩下湿热的触感。
那里闪耀着光泽,是沈庭秋急切之下留下的爱欲之色。
沈庭秋抬头看着他,眼中的情欲收敛,却而代之的是冷漠。
沈庭秋身体依旧相贴,将他抵在墙上,仿佛要将他与白墙融为一体,深陷在那里,成为装饰品。
沈庭秋问他:“你要去哪里?”
当程辞这样告诉他的时候,沈庭秋便知道程辞离开这里的原因不会是因为工作。
沈庭秋内心深处感到一阵心烦,就好像脱离水源的鱼,有种渴望天降甘霖的急需。
沈庭秋难以消化这样莫名的感觉,沈庭秋和程辞相处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找过其他男人,即使在程辞行程堆满的时候,他不喜欢这种从未有过的失控感。
沈庭秋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许正在逃避着。
树影晃荡,程辞看着沈庭秋的眼睛,那里像是深渊,起着漩涡,漩涡里点缀着光亮,引诱猎物的进入。
“我要去看看我师父。”程辞是这样说的。
清明将至,雨雾开始。
陆地的西方高山上,湿气缠绕。水汽的弥漫,致使万物朦胧。
灰色的雾气里,细长竹叶点缀着晶莹的水珠逐渐显现,透明的液体吧嗒一声从高树上坠落,落到石碑之处。石碑变成深色,潮气不断浸入。
上面写着唐冷泽之墓,他的坟墓之侧缀着他爱人的安身之所。
“顾音是谁?”沈庭秋沉静的嗓音在这鲜少有人来的坟林响起。他看着石碑上那张冷淡的脸庞平静说道。
沈庭秋站在石碑面前,到现在也不明白是什么驱使着让他来到这里。
顾音。程辞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了。
“我师父的爱人。”
“我认识她。”沈庭秋接着说道,“一个还挺坚强的人。”
面对沈庭秋的夸赞,程辞有些讶异。
程辞无法形容沈庭秋说这话时用的那种语气,他望着那张轮廓鲜明、眉眼冷峻的脸庞,他一直觉得沈庭秋捉摸不透的人,他从未在他眼里看见真实的情绪,一切都好似伪装,程辞时常觉得沈庭秋的眼里什么都没有。
这是故人旧事谁是医(二)
一个精神出现问题的人当然和心理医生相搭,程辞有一瞬的恐慌,不知沈庭秋是否已经发现他不正常的秘密。
程辞也开始怀疑,他对沈庭秋的心动,到底是精神患者对心理医生的依赖,还是同性与同性之间的爱恋。
“是的,心理医生。”沈庭秋说。
程辞总感觉沈庭秋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水汽飘荡在两人之间,视野之中是一片昏昏沉沉的景象,冷冽的气体侵袭进领口,让人猛地清醒。
寒风穿过身体,继而向远方而去,它发出的哭叫跑向了林子深处,这是一个湿重的地方,程辞结满水珠的睫毛上下飞舞,在这个荒凉的白夜,他好像坠入了深海的蝴蝶,难再展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