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样的门庭来说,飞云端是绝不可错过的机缘,即便秦清川不想,妖都那些家老头也绝不能同意。
薛妤上一让妖都交了巨额的保人费,可这一次,她念及上一秦清川没趁邺都空虚猝不及防发难,甚至还出手小小阻拦了下,免去了这一流程。
“。”秦清川懒洋洋地应一声,又道:“我的山头都不准,说不准都还回来。”
“还有你那位新封的指挥使,听说比朝华还厉害,搁哪呢,什么时候让他出来露个面,陪我打一架。”
薛妤摁了摁眉心,听着这欠欠的和前差不的话,心道一句果真如此。
上一,松珩不明白百众山都住着些什么人,他也不关心,在他为天帝后,所想所做的便是聚整座天庭之力,倾十万天兵,炼制一座上古巨阵,而后突闯入邺都,话不说便下阵,封山。
而且那并非普通的镇压之阵,一阵下去,下面的妖鬼精怪如临炼狱,弱小的当即身亡,强大的,像秦清川这种,尚能撑一撑,但也绝不好过。
所以她的父亲甚至来不及和松珩计较,出手较量,便不不以身压阵,扛了大阵一半的力量。
当时那样的情形,朝廷和人间妖族拼那样,这一座阵,便如一捧浇在烈火上的油。
邺主若不保下百众山那些妖鬼的命,且不说能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做错,但已经了惩罚的妖鬼承受灭顶之灾,就单说妖都。
毋庸置疑,了消息的妖都会立刻炸开。
他们彻底出兵,圣地也不不卷入中,至此,人间真正大乱。
而邺主这一做法,在松珩嘴里,了自愿和他一起镇压妖鬼。
“出去了就别来了,邺都没这么地方给你们住。”薛妤毫不留情地拒绝。
切断联络的灵符,薛妤看向溯侑,抬眼看了看天色,道:“,去审螺州知府。”
到了执法堂,薛妤用帕子擦了擦手,才那座单独隔出来的提审间,便溯侑抢先半步。
他不的时候,视线极有侵略性,眼尾微微向上勾着,带出一点令人难以招架的锋利之意。而那点外人面前展露的情绪,他只稍稍抿唇,便全数压了下去。
“我去。”他瞳仁颜色极深,言语中透出一点执拗的坚持之意:“我去,女郎在里间休息。”
薛妤微愣,食指点了下桌沿,不高不低的一声,随后点了下头,道:“行,我在这里看着,有什么拿不准的,随时命人来问我。”
“估计他不会招,圣地的搜魂术法受过朝廷册封,三品以上的官员没用。”说到这里,薛妤甚至禁不住为裘桐缜密的部署低而浅地喟叹一声。
若是他不将心思放在这等外面邪道上,未必不能为一个好皇帝。
人间,也极有可能是另外一番景象。
溯侑转身去了审讯间,足足半个时辰,他一身血气,从侍递上温热的手帕时,火把的亮光落在他高挺的鼻脊上,氤氲深色的一团,衬他一双眼尤为凉薄,不近人情。
从侍忍不住敛眉,不敢看。
半晌,溯侑慢条斯理地将帕子扔到一边,瞥着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螺州知府,薄唇微:“架下去,严加看管。”
说罢,他转身,在推开门的一刹那,那些冰凉的,与己无关的情绪,收放自如又恰到好处地藏匿起来,他摇身一变,又了那个清正隽永,霁月风光的指挥使大人。
这半个时辰里,薛妤很浅地眯了一下,在溯侑推门来的时候,十分警醒地睁了下眼,到他的身形轮廓,眼睛又半眯了回去。
溯侑看着这一幕,心里顿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太累了,几乎是一刻都停不下来,邺都的,人间的,修炼的全压在她身上,那么错综复杂的关系,那么是非难辨的纠葛,她完比所有人都出色。
她在人前,永远都是一副冷静的,理智的,强大的模样。
薛妤摁了摁昏沉的额心,才强行恢复清明,睁开眼睛问外面的情况,溯侑三两步到她跟前,而后半蹲下来,声音比山间的风更清隽几分:“女郎,再休息一会。”
“不必担心。”
“后面的,都交给我。”
浅浅的呼吸声中,溯侑微抬着下颚,看着她颤的眼睑,指骨缓缓抵着肋骨,觉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奇异般的揉在一起,连绵酸胀的一片。
他僵硬地维持着不变的姿势和身形,在某一刻,忍不住别了下眼,转移视线似的看向那座小小的金鼎香炉,没过久,又垂着一排鸦羽似的长睫看回来。
他感受着耳尖冒上来的热气,茫地放空了眼。
原来喜欢一个人,心疼一个人,是这样隐晦的,小心翼翼又难以言说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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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侑没有待很久,他强行逼迫自己极快起身,悄无声息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