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额金翅雀断定这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拍拍翅膀飞走了。
过了一会儿,一只腰细腿长的大蜘蛛路过这里,这种蜘蛛又大又丑,因此人们将其称之为红衣主教。
红衣主教饶有兴趣地观察了一下窗内的人类小男孩,抬起一只腿,礼貌地敲窗打招呼。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种诱惑好比在你面前摆上一块无主的金子,你很难控制自己不对金子动手,除非你是个圣人——不,哪怕是圣人也忍受不了这样的诱惑,这是多大的考验呀!
然而,佩里硬是忍住了——多么坚定的意志力!多么可怕的忍耐力!拥有这样的心性,你说他有朝一日会成为国家总统我都敢信。
红衣主教也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只通体翠绿的纺织娘途经此地,这位内行的歌唱家用前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触须,开始引吭高歌。它发出一连串悦耳动听的鸣叫,“轧织轧织”的歌声隔着玻璃窗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换作以往,佩里非逮住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不可,但英镑的魅力高于一切,使他短暂地压制住了其他的一切欲望。
作为麦卡立什最受欢迎的乡村歌星,纺织娘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冷待,这孩子竟对它视若无睹,看也不看它一眼,这令它大觉耻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伤心地,并发誓不会再来。
佩里忍受住了外界的一切诱惑,专心致志地投入到写作之中。他时而冥思苦想,时而奋笔疾书,或者翻开书看一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继续奋笔疾书。
看到佩里刻苦写作的样子,费伊举起手帕,擦去一把欣慰的泪水,上回佩里主动翻书发生在什么时候?似乎是上辈子的事了。
费伊知道佩里性格跳脱不爱学习,可她从来没放弃过这孩子,她坚信没有教不好的孩子,只有不会引导的父母。
“能够见到这孩子努力上进,我已经死而无憾了,”费伊对自己说,“不管他写得怎么样,哪怕不尽人意,我也要夸上两句,给他一点儿鼓励。”
直到佩里拿着写好的文章站在她面前,她都是这么想的。
“这就写完了?”费伊略微有些吃惊。
“全写完了。”佩里一脸得意,“喏,看吧。”
显而易见,男孩对自己的文采信心百倍。
这让费伊心中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期望:莫非这孩子确实有一些未经发现的才华?
她戴上眼镜,郑重地开始阅读文章。
她的表情逐渐发生变化。
欣赏完佩里的大作,费伊太太的脑子完全冷静下来,她沉默了一会儿,用一种和蔼的口吻说:“佩里,我想你的天赋大概不在这方面,咱们还是挖掘挖掘你其他方面的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