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们为什么不承认,反而要从外面请人来冒名顶替呢?”
“大概是因为,自己上,绣得更糟糕咯。”
“啊?可她们不是老绣娘吗?”
宁不羡笑:“别说人了,就是一把菜刀,置在架上几年不磨不用,冷不丁拿出来,那还能用吗?”
兴隆布庄的亏损和放任,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造成的?
“那您还真给她们一锭金子啊,”阿水叹气,“三成利呢姑娘,怎么还啊?”
没错,金子不是宁不羡的,而是沈明昭借给她的。三成利,签字画押,一分不得少。
“你觉得她们的绣活值一锭金子?”
“那当然是不值了!亏死了!”
“所以啊。”宁不羡笑道,“这金子,不过是个把绣刀重新架上磨刀石的饵罢了。”
西偏院内。
“你想要我来替你评判绣品?”齐姨娘惊讶地望着突然造访的宁不羡。
“布庄亏损严重,需得重新整顿,那些绣娘懒散了太久,早就没了精进的动力,这才使得铺子的效益越来越差。求伯母帮忙,祝我扭亏为盈。”
一锭金子交给最好的绣娘,但这个最好的标准可不能让那些几年没磨过的刀来决定,而是得让她来决定。
齐姨娘为难:“我是想要帮你,可你也知道我的身份……”
宁不羡抬头,望着挂满院落的各色绣帐,或精巧或灵动或雅致,无论风格、图样如何,都无一不展现出主人想要脱离这困住她的这方小院的心境。
锦衣而夜行,实乃暴殄天物。
“我听夫人说,伯母刚来的京城的时候,是想自己开一家绣庄的,当时三伯父也同意了,只是最后折在了老太君的手中。”
齐姨娘点头:“是啊,在这个家里,凡是老太君不允许我们做的事情,那就是错的。”
“非也,不允许归不允许,不允许不代表是错的。”
听到她的话,齐姨娘笑了一声:“反正也不允许,错的对的,又有什么分别呢?”
宁不羡眨眨眼:“分别在于,错的事情一定不能做。但如果是对的却不被允许的事情,可以在不让人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做。”
“偷偷?”齐姨娘不解。
“您等着瞧吧。”宁不羡指着满院子不见天日的绣品们,笑吟吟道,“不出三日,就会有人上门来找您讨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