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宋安安一笑置之,可如今再次看到这只狗,她的心情分外复杂。
“爱因斯坦,我能问问,你是怎么想到画这只狗的吗?”
“想画就画了。”爱因斯坦觉得宋安安的问题很奇怪,但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上物理课的时候走了个神,从老师偶然提到的宇宙微波背景辐射想到了电视机频道没有准确调谐到位时显示屏上的白点,以及嘶嘶嘶的嘈杂噪音。假如我的设想没错,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白点中应该有一小部分就是由宇宙微波辐射造成的。只要过滤掉其他干扰,用二维的方式把它画下来,在某个时刻它就必然会恰好组成一只狗的形状,于是我就随手画在了笔记本上。”
“什么?”宋安安在风中凌乱。
爱因斯坦说的每个字她都能听懂,但是这些字组合在一起,她就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什么叫恰好组成一只狗的形状?
某个时刻是哪个时刻,难道这是他运用概率论计算后得出的结果?
他到底是怎么从毫无规律的白点中找到卡通狗的?
宋安安有些怀疑人生。
为什么同为人类,爱因斯坦的脑回路与她会有如此大的不同?
而且,宇宙微波背景辐射是大爆炸理论的有力证明,被认为是宇宙大爆炸后留下来的热辐射。它在1965年被两个小组有效观测并证实,有三名科学家因此获得1978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可历史上的爱因斯坦早在1955年就已经去世了。
换言之,宋安安原生时空的那个爱因斯坦不可能依据他在世时还没被发现的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画出那只狗。
但两个爱因斯坦画出来的狗,真的完全一模一样。
宋安安深深地意识到自己的脑容量太小,如果强行解读如此深奥的问题,估计很快就会宕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比五。
伊丽莎白带着她的小弟们折腾了半天,最终什么成果都没折腾出来。
实在没办法,爱因斯坦跑去小卖部吃了顿好的,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投案自首。
“他对米列娃是真心的。”善良的玛丽望着爱因斯坦的背影,深深感动。
“p个真心!这小子是属狐狸的,狡猾得很!”
伊丽莎白调查受阻,心气不顺,语速快得像打连珠炮。
“你想想,我们为什么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是因为掌握的信息太少!如果想要获取更多信息,最快的办法就是扔个诱饵出去。哪怕这会打草惊蛇,会给米列娃造成无法预估的麻烦,这时候也顾不得了,毕竟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爱因斯坦就是清楚哪怕他不主动站出来,我也会把他踢出去自首,才先下手为强的,你可千万别被他的惺惺作态给骗了。”
“爱因斯坦没这么糟糕。”玛丽轻轻皱眉,不赞成地摇头,“如果他没把米列娃放在心上,完全可以不把送发夹的事情说出来。”
早两年玛丽就发现,伊丽莎白的爱情观很偏激。她完全不相信真爱的存在,哪怕福斯曼和斯帕兰扎尼一直任劳任怨地陪伴在她身边,她也从没把他们的爱意当真,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他们只是她的实验对象和助手,固执而任性地将爱情拒之门外。
当初玛丽和皮埃尔·居里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伊丽莎白戴着有色眼镜对皮埃尔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严苛考验,差点把皮埃尔整脱了皮。要不是皮埃尔脾气和善,恐怕早就摔桌子走人了。
现在轮到米列娃,伊丽莎白故态复萌,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爱因斯坦的动机:“他要是真喜欢米列娃,干嘛不敢正大光明地追求她?送个圣诞礼物都偷偷摸摸的,连安安都不知道发夹是他送的,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他也是顾及安安和你的想法。”玛丽头疼地揉揉太阳穴,无奈地说,“你们俩明摆着很不喜欢他。现在他还只是在与米列娃互有好感的阶段,他又不傻,没必要上赶着往你们俩的枪口上撞。”
伊丽莎白瞪眼:“我是怕米列娃吃亏!”
“那是米列娃的恋情,米列娃可以有她自己的想法。”玛丽语气温和,注视着伊丽莎白的眼神却寸步不让,“伊丽莎白,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米列娃没有告诉我们圣诞节收到了爱因斯坦的礼物?不仅爱因斯坦有意避开了我们,米列娃也小心翼翼地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要不是发夹有问题,我们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被爱因斯坦骗了。”伊丽莎白被戳中痛处,气得跺脚,“都是爱因斯坦的错!米列娃都是被他带坏的。”
“内因通过外因起作用,归根结底,内因才是根本。”玛丽叹了口气,没把伊丽莎白逼得太紧,转头询问宋安安的意见,“你怎么看?”
“唔,你说的有道理。”宋安安看看已经处于恼羞成怒边缘的伊丽莎白,实事求是地说,“虽然我不赞成爱因斯坦与米列娃凑成一对,但就事论事,至少在发夹的问题上,爱因斯坦表现出了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
爱因斯坦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他聪明,幽默,体贴,很会哄女孩子开心,除了花心以外几乎没有缺点。在历史上,虽然他绯闻缠身,可每一个跟他有感情牵扯的女人都对他死心塌地,足见其魅力。
现在因为年纪小,他的花心看起来更像是孩子间懵懂的过家家,暧昧但美好。
激烈的反对只会把米列娃越推越远。
想到之前为了防止米列娃与爱因斯坦接触,她有段时间甚至连上厕所都跟米列娃一起去,时时刻刻紧迫盯人,宋安安不由郁闷——怪只怪爱因斯坦太贼了。她与米列娃朝夕相处,竟然连他是什么时候与米列娃暗度陈仓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