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安心头一跳:“她该不是因为择业意向被学校驳回,所以在暗地里憋什么大招吧?”
所有人面面相觑。
宋安安被这个假设惊住,恨不得马上冲去五年级抓住伊丽莎白问个明白。可惜才刚走出教室,就被迎面走来的莱布尼兹叫住:“宋安安,牛顿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什么?”宋安安站住脚,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跟牛顿几乎没有交集,她甚至怀疑牛顿根本没记住她的名字。
但是莱布尼兹声音响亮地重复了一遍牛顿的命令:“他让你立刻,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去他的办公室。根据我的经验,如果你速度太慢,他会罚你进行额外的劳动服务。他根本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暴君!”
宋安安的两条腿已经自动行动了起来:“你知道他为什么找我吗?”
“不知道。”莱布尼兹无能为力地摇头,“我昨天向一年级的学弟学妹们宣传反牛顿协会的时候被他抓住了,今天顶着大太阳站了两小时的军姿。惩罚快结束的时候牛顿跑来羞辱了我一顿,顺便还傲慢无理地要求我来找你。”
宋安安心里打鼓:“那你觉得,他找我是好事还是坏事?”
莱布尼兹惊奇地反问:“你觉得牛顿像是个会干好事的人?”
宋安安望天无语。
莱布尼兹热心地说:“鉴于我是全校学生中与牛顿打交道最多的一个,你需要我给你一些有益的建议吗?”
宋安安:“请说!”
莱布尼兹露齿一笑:“不要怂,就是刚。反正哪怕你怂了牛顿也不会放过你,还不如死得有尊严一点。俗话说的好,早死早超生,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宋安安:“……我谢谢你了。”
牛顿教授的办公室位于走廊的尽头,采光很好,但从地板一直延伸到天花板的书架为它增添了几分庄严肃穆,墙上挂着的牛顿的格言铭文——真理的大海,让未发现的一切事物躺卧在我的眼前,任我去探寻——让整个房间的气质看起来与牛顿本人一样自信而强大。
“教授,你找我?”宋安安虚敲了两下半开的房门,规规矩矩地眼观鼻鼻观心
“你迟到了。”牛顿的声音很不高兴。
虽然以前也没见过牛顿有高兴的时候,但宋安安从他比平时更严肃的表情中,得出了他正在气头上的结论。
“对不起。”宋安安明智地道歉,“我不认识你的办公室,来的时候走了一些弯路。”
牛顿的嘲讽从来不会缺席:“办公楼门口贴着地图,我以为任何一个长眼睛的正常人都能看到。”
宋安安深知与这位以毒舌闻名的教授争长短只会迎来更猛烈的反扑,干脆闭紧嘴巴沉默以对。
“自作聪明。”牛顿的鼻子里发出响亮的冷哼,显然已经看破了宋安安的小伎俩,“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现在,你可以把贴在西边墙壁上的同类领回去了。”
什么?宋安安诧异地抬头。由于对东南西北毫无概念,她只能积极地来回转动她的脑袋,最终在身后发现了室友的身影。
“伊丽莎白!”
宋安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难以想象面前这个头顶巨碗、嘴塞抹布、面壁而站、强忍泪水的女孩会是四合院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姐头。
从满地的碎片来看,她大概已经打碎了十来个碗。
宋安安连忙把她脑袋上的不定时炸弹取下来,但是当她把手伸向伊丽莎白嘴上的抹布时,牛顿突然发声:“我让你把她领回去,没给你做其他多余动作的权利。”
宋安安看了看伊丽莎白愤恨的眼神,突然明白了牛顿的潜台词。
如果现在把伊丽莎白的嘴巴解放了,牛顿的办公室绝对会被她凄厉的滥骂吞没。
到时候,牛顿到底是该放她走呢,还是把她留下来继续面壁思过呢?
宋安安心头一跳,以最快的速度向牛顿鞠了个躬,扶着已经站麻了腿的伊丽莎白飞也似的逃出了办公室,身后传来牛顿的建议:“把她看好了,如果以后再让我发现她动歪脑筋,不仅仅她会受到惩罚,你也要一起连坐。”
这才是牛顿把她叫到办公室来的目的吧?
宋安安脚下加速,直到跑出办公楼才取下伊丽莎白嘴巴上的抹布,仿佛打开了音响,一连串对牛顿十八代祖宗的问候连珠炮似的奔腾而出。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羞辱我!”伊丽莎白狠狠跺发麻的脚,气得满脸通红。宋安安毫不怀疑如果现在牛顿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会立马冲上去将他生吞活剥。
“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安安的好奇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把我关在后备箱里,整整一天!”伊丽莎白顾不上调匀气息,怒不可遏,“我听说他今天要出城办事,所以趁他不注意爬进了他的车里。谁知道他发现我以后,竟然恶毒地熄了火,故意把车停在太阳底下,差点把我闷死!他这个该死的、刻薄的混蛋!我要去找莱布尼兹,从今天开始,我是反牛顿协会的忠实会员了!”
“但是,你为什么要爬进他车里呢?”宋安安一问出口,答案就自动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难道——你想要逃到外面去?”
“嘘!你小声点!”伊丽莎白捂住了宋安安的嘴巴,不满地说,“你想喊得人尽皆知吗?”
“不——”宋安安摇头,压低声音,“你疯了吗?你想脱离科学院?”
“是又怎么样?”伊丽莎白完全没意识到她的想法有多么惊世骇俗,无所谓地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既然科学部不让我当医生,那我到外面去当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