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成完全臣服在感官支配之下,于是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一句让他足足后悔了六年的话。
他说:“操——行啊,这就走吧?去我家。”
第一个字,用的第四声。
自取其辱。
觉得自己是个值周长有多大的威力,竟然去跟流氓争高低。瞧瞧,除了免费的二次伤害,她争回什么了?
那句话之后,别说再记那人班级姓名、穿不穿校服的事了,阮念头都没回、灰溜溜逃回了教室。身后传来那流氓身侧的同伴肮脏龌龊的灿笑声。
笑得整个操场都在晃。
笑到她连告老师的勇气都没有。再复述一遍那个话对她来说都是侮辱。
她人都已经跑出很远了,那流氓还是不肯饶过她。隔着半个操场,大声喊,“阮念,我叫祁成,记住了吗?”
当然记住了!晚上回家就买二斤脐橙,不把它们碎尸万段绝不开始刷题!
“啪”的一声,因为想得太用力,橡皮被碰到了地上。阮念低头一捡的工夫,听到一串高跟鞋的声音骤然逼近,“你们俩在说什么?对答案啊?现在是考试知不知道?”
阮念:“?”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生物周测,被金老师逮住,非说她假意捡橡皮、实则跟旁边同学对答案。怎么解释都没用。两个人的试卷当场被撕个粉碎。
张洋梗着脖子喊冤,“我什么都没干啊,阮念也没说话啊,她就捡个橡皮啊。”
最后他不单没了卷子,还被罚在后门口站了一节课。
阮念从小拔尖到大,毫不夸张地说,是老师团宠长大的人,哪里受过这份委屈,一下没忍住就哭了。偏偏金老师是今年新来的年轻老师,这985的硕士毕业生,空拿一张好文凭,却根本不精研业务。教了几个星期了,连她班上每次作业全对的同学都认不出来。
还万分不耐烦地呵斥“作弊还好意思哭”“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能演了么”……
整整一节晚自习,别人在做试卷,阮念在憋气。这种人是怎么考上985的?走后门骗加分么?
下课后好几个同学路过的时候都来安慰,“前天她还说陈子斌‘呀,你这校服都旧成这样了还穿哪,可以当抹布了’,茶气一壶盛不下。咱别跟傻x一般见识。”
本来这种冷笑话如果跟普通同学开开也无所谓,问题就连学校门卫都知道,陈子斌没有父母,他爷爷靠拾废品把他养大。他学杂费都是学校减免的。
阮念点点头。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