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叫了几声却并未见素心进来她心觉奇怪,正欲下床,却忽听雕花木门咯吱一声开了,顺声望去,只见一个老嬷嬷正领着两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小丫鬟走了进来
那老嬷嬷面带笑容走进来先是带着身后两个丫鬟一起同她恭敬行了一礼,而后才道“夫人醒了!想必定是饿了,且让奴婢们伺候您起身用些午膳罢!”说罢,便朝身后两个身穿绿裙的清秀小丫鬟使了个眼色。
两个小丫鬟会意,忙站出来自报家门,面庞圆润的那个只道自己叫春桃,脸庞瘦削的那个道自己叫夏竹,言毕,春桃连忙将手中铜盆放至楠木黑漆描金盆架上,拧湿了帕子就要过来给她净面,夏竹则赶紧过来想给她更衣。
温芙一愣,继而蹙眉道“且慢——”
三人见她制止,便都停了动作,静待她吩咐。
温芙打眼望去,领头那个既面善又严肃的老嬷嬷她是认得的,此人是裴珩的乳母常嬷嬷,府里的丫鬟小厮们都敬着她,就连主子们待她也有几分客气,她平日都在慎思堂,甚少出来只一心照顾裴珩的饮食起居。不知为何今日却来了瑞禧院。
温芙不解问道“常嬷嬷,这是……”
常嬷嬷看出她眼中的疑惑,忙笑着解释道“回夫人的话,是世子爷今早出门前吩咐老奴挑两个新采买的丫鬟一起过来伺候您的,爷还叮嘱我让底头小厮把他的东西也一并搬过来说是往后一应饮食起居就都在这,不再去慎思堂住了。这不,老奴自然也就随世子爷一块过来了,夫人放心,老奴往后定会好好伺候您和世子爷的。”
温芙一怔,随即意识到什么,只见她脸色微冷道“素心呢她去哪了”
常嬷嬷眼珠微转,竟像是早料到她有此一问,只微笑应声道“素心姑娘一向忠心护主,劳苦功高,世子爷念她将您照顾得好,提了她的月银,让她去管家手底下做事,学习磨炼去了。”
温芙一听,便知道她说的都是些表面好听的鬼话,皆是幌子罢了!裴珩定是故意将素心调离自己身边,又派他的人来表面说是照顾,实则是将她身边可信的人都换成他的人,好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冷下脸来说道“素心自幼跟着我,我用惯了她,还请常嬷嬷再去将素心请回来”
常嬷嬷觑了眼她的神色,为难道“这……还请夫人恕罪,世子爷吩咐的事,老奴不敢违抗,您就别为难老奴了,且世子爷也没为难素心姑娘,真是叫她学东西去了,您且放宽心罢。”
温芙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心知使唤不动她们,便也不要她们伺候,只一声不吭的起身自己穿衣,就径直往外走,要亲自去将素心要回来
然到了院门口,却发现有两名裴珩的亲卫持刀肃立于院门处,拦住了她,不让她出去。
温芙一怔,问是何意,那两名亲卫只低头道是世子爷的命令,说是世子一早便吩咐他们守在门口,不准她出院门一步。
今日之前,裴珩虽限制她出府,但她好歹还能在府中自由行走,而现今,他却派人把守住院门,直接将她圈禁,还将素心调离她身旁,只能用他派来的人让她竟连一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
他是打算将她关在这院子里头一辈子吗
思及至此,温芙只觉自己虽身处夏日烈阳之下,却是周身寒气砭骨,叫她遍体生凉。
夕阳西沉,日暮黄昏。
中午温芙一时气急,只径直回了卧房,躺在床上,也不吃饭,只任由常嬷嬷焦心地在门外轻声扣门,小心翼翼唤她起来用膳。
不多时,裴珩下值回来见常嬷嬷一脸忧心,便将她叫过来问话。常嬷嬷只如实说了今日之事,又叹息一声道“夫人想必是气您将素心姑娘调离了她身边,又拦着她不让出院子,遂而生了闷气,不但不让我们几个近身伺候,干脆连午膳晚膳都不吃了,这样下去,身子如何使得”
裴珩沉默片刻,看了一眼桌上未动的饭菜,又望了一眼卧房方向,只冷笑一声,开口道“劳嬷嬷忧心了,我去叫她,你且先下去吧!”说罢,便径直朝里走去。
温芙隐约听到外头传来他的声音,又听得卧房的门忽“吱呀”一声开了,继而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至床榻前站定,便知是裴珩回来了,此刻正站在她身后。
然她心里有气,便刻意装作不知,只闭着眼,继续一动不动的侧身朝里躺着,拿背影对着他不语。
裴珩心知她在装睡,只静静立于床前,直视着帐内之人纤细的背影,半晌后,才忽然出声道“起来用膳!”
里头之人眼皮微动,却仍旧闭着眼一动不动,沉默不语。
见她不回话,裴珩心中不愉,却也忍着未发作,只冷着脸在床边坐下来又凑上前去,手揽上她的肩膀,想用蛮力将她的身子掰过来好叫她面对着自己。
却不料被她直接一把挣脱开来
见她甩开自己的手,裴珩难免生恼,顿时便沉下脸来冷声道“你莫要不知好歹!”
温芙闻言,眼睫颤了一下,却仍旧抿唇不语。
裴珩见她还不理会自己,心中又气又涩,不禁扬了声量,冷着脸,怒声道“说话!”
温芙心中哽着一口郁气,不吐不快,心想反正自己已经和他撕破脸了,便索性全由自己内心。于是她终于忍不住,支起身来冲他说道“为何把素心从我身边调离又为何让人守着不让我出去难不成你是想关着我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