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几次三番想要对自己和孩子不利。就连赵煜的亲生母亲,都是倒在了太后的心狠手辣之下。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不过是因果循环,自作自受罢了。
虞韶的目光悠然地投向宫中西北角,那高耸的凤阁楼阙在午后的阳光下笼罩着一层金黄的光辉。远远望去,隐约可见一群宫人簇拥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赵煜被太后收养的时候也不过垂髫之年,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太后大约是他失去生母之后唯一能依靠的亲人。或许也曾带着一份孩童的天真与依恋,将太后当作母亲般看待吧。可一次次的试探与算计甚至是加害,终究吧还是化成了仇怨。
竹影扶着虞韶的手,小声提醒道:“娘娘,是时候和太后告别了。”
虞韶微微颔首,整了整衣袖,缓缓上前一步,面对太后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声音温婉柔和,透着一种不卑不亢的端庄:“臣妾恭送太后娘娘。
此番离宫,祈愿太后娘娘一路安康,五台山上风景秀丽,清净祥和,望太后娘娘也别网了珍重自身。
往事如烟,既已散去,太后娘娘莫要过于挂怀吴家的旧事。罪臣已伏诛,皇上励精图治,社稷重归太平,这正是苍生之幸,也是上天庇佑。太后娘娘若能放下执念,才是幸事。”
太后端坐在软轿之中,身披厚重的玄狐披风,神色端肃,紧蹙的眉间,却无论如何掩不住一丝凄凉与落寞。风从帘外吹入,带着些许寒意,也将她的心冷得愈发透彻。
她恨虞韶,恨得牙痒,恨得恨不能将那张温婉无害的笑脸撕碎。是虞韶,步步为营地拆散了吴家百年的基业,将她赖以为傲的家族打入深渊。她更恨赵煜,那个自己一手扶持着坐上皇位长大的养子,竟为了一个女人对她如此绝情,将她逼至今日这步田地。
她想怒斥,更想让这个女人从此消失在世间,然而,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痴心妄想。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掌控后宫的太后,她已经被剥夺了权势,只能在这软轿之中,屈辱地前往五台山,去过那长伴青灯古佛的余生。
吴家覆灭的噩耗,这些日子的种种煎熬,将她最后一丝活力都压榨殆尽。她闭上眼,倚在轿中的软垫上,却发现自己连发脾气的精力都已经没有了。
太后的目光在虞韶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复杂,似乎藏着怨恨、不甘,又夹杂着一丝冷漠与疲惫。
她随即移开视线,抬手拢了拢身上的玄狐披风,语气淡淡地说道:“宸妃劳心,特意带着众人前来相送,本宫心领了。以后宫中诸事,望你多费心思。这一宫之主的位置可不好坐,水深火热,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只盼着你够聪慧,不要登高跌重,辜负皇上的抬爱,也不要让宫中人看了笑话。”
一旁的松声只能紧紧抿着唇,心中暗自不平,这太后,就算离宫,还非得用几句阴阳怪气的话来给小主添堵。
若不是她仗着皇上养母的名头,此时早就该和吴家其他罪人一同流放三千里,又哪里会有五台山那般清净的好日子过?这会儿还能站在这里冷嘲热讽,简直可恨!
虞韶却神色如常,似未曾听出太后的讥讽一般:“太后娘娘教诲之言,臣妾铭记于心。既然皇上信任,臣妾定当尽心竭力,不负陛下的厚爱,更不敢让太后娘娘失望。臣妾会竭力守好这宫中的规矩,让一切井然有序。往后,也绝不会让这些俗世琐事扰了太后娘娘的清修。”
太后眼神微动,似乎被这句话刺得有些不快,却又无法反驳,只能冷冷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虞韶的目光转向吴凝月,只见她眼眶红红的,一看便知昨夜定是哭过了。
她目光中虽蒙着一层绝望的阴霾,但却不见怨恨,见到虞韶时,吴凝月甚至勉强扬起一抹笑意,“宸妃娘娘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好太后娘娘的。”
虞韶微微一怔,虽说她是吴家的女儿,却始终未曾参与那些恶事,虞韶抿了抿唇,终究心软了一分,她侧过头,朝着竹影使了个眼色。
竹影心领神会,立刻将手中小巧精致的木盒递了过去。虞韶的语气柔和了几分,带着一丝真挚的关怀:“听闻太医院说,姐姐自幼体寒,最近身子愈发虚弱。山上寒凉,我特意让林太医准备了一些治疗寒症的药丸,姐姐务必要好好保重身体,切莫因天气耽误了康养。”
吴凝月愣住了,手中捧着那精致的木盒,目光复杂而感激,久久未动“多谢宸妃娘娘,也多谢……林太医。”
虞韶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送别的车队渐行渐远,身影逐渐消失在深秋的薄雾之中。寒风萧萧,从她耳边掠过,掀起了披风的一角,也吹乱了她鬓边的几缕青丝。
竹影轻声提醒道:“娘娘,回吧。这风大,您如今身子要紧,可别吹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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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韶轻轻扶着竹影的手,脚步不紧不慢地朝别院方向走去。还未走到一半,她便见远处一道小身影匆匆赶来。那人跑得飞快,正是养好了摔伤的钱明。
他脸上堆满了笑意。到了近前,立刻躬身行礼,语气中透着一丝难掩的喜悦:“娘娘,皇上有旨,特地吩咐奴才来迎接娘娘入主新的猗兰宫!”
虞韶微微蹙眉,心中不禁泛起疑惑,“猗兰宫”前面怎的还多了一个“新”字。她刚想开口询问,钱明却早已看出了她的疑问,赶忙笑着抢先解释道:
“娘娘有所不知,皇上说,您如今已经是一宫主位,这宫室的安排自然要配得上娘娘的身份。从前的猗兰宫虽然别致雅致,可毕竟地势偏僻,殿阁也略显逼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