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盛怀宁已经摸出手机,触进了跟贺尘晔的微信聊天框。
入眼的就是她不久前发出的那条消息,只是和前面那些与众不同的是,最新的这条旁边有一个十分醒目的红色感叹号。
盛怀宁垂着眼,想起发送的时候,车子刚好驶入隧道,手机信号短暂丢失。
那时她正和罗稚聊着天,一经发出,便没再去刻意留意。
“抱歉。”
盛怀宁难为情闷笑一声,佯装出无事发生的样子,又将手机塞回了包里。
渐渐地,夕阳斜下,天边一片血红。
原本被塞得水泄不通的街道,经疏通,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安特助看了眼时间,边从溪溪的手里接过书包,边问盛怀宁,“我该回去了,盛小姐要一起吗?”
盛怀宁下意识摇了摇头。
这么久以来,她都是跟着贺尘晔的习惯,一直称呼女孩子为“溪溪”,然后凭着两个人的关系,就想当然地认为姓氏也该是一样的。
蓦地,瞳孔骤缩。
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一个多月前,在纽约,李维脱口而出的“小贝哥”,还有在酒店门口,贺尘晔的工作伙伴叫出的“贝总”。
盛怀宁不信只是李维所说的起昵称那么简单,可她又实在好奇贺尘晔改姓的真实缘由,总不可能是因为玄学,觉得改了转运?
下一秒,她冷静下来后,艰难寻回自己的声音,“安特助,麻烦你别告诉贺尘晔,我来接溪溪这件事,拜托了。”
叮嘱完,视线一转,女孩子正一口一个地专心吃着鱼丸。
她抬脚靠近,仓促用指尖揩走了女孩子嘴边,若有似无的一点咖喱,语气十分温柔,“溪溪,今天的事情保密好不好?差点被当成坏蛋,实在是太丢人了,让你哥哥知道,他一定会嘲笑我的。”
“知道啦,”女孩子囫囵一句,而后用新木签扎起一个满是酱汁的鱼丸,“嫂嫂,你也吃。”
盛怀宁不好拒绝,挽起长发,低头咬上,一时间总有种味同嚼蜡的感觉。
等安特助带着溪溪离开后,她发了条微信给贺尘晔。
先是提醒对方别忘了晚上的航班,然后是她深思熟虑过后,编辑出来的一大堆胡言乱语,最后一句是为了显得自然一点,叮嘱贺尘晔别忘了想她。
这次,她确定发送成功后,就立刻关掉了手机。
罗稚在旁目睹着盛怀宁做完这些,一接收到她阴恻恻丢过来的眼神,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支吾着,“行行行,懂…懂了,我这就吩咐人去查。”
“查什么?”盛怀宁笑着问,她还没迷糊到脑子不清楚,事情发生的时候,罗稚恐怕还在排队等着买鱼丸呢。
“对哦,”罗稚懵,“查什么?”
她不由无奈一哼,“送我回紫澜山庄,车子你还是开走。”
“好的,大小姐。”
罗稚微笑着,故作姿态地欠着身拉开车门,又在等她进去后帮忙关上。
除夕夜的紫澜山庄,节日气氛非常浓厚。
车子一驶入上山的路,两边的大红灯笼,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这种红彤彤的喜庆气氛,直到盛怀宁下车,都没消失过。
她隔着琉璃窗朝楼里张望,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以往到了除夕,伯父伯母,舅父舅母,只要是亲近的,都会很有默契地来紫澜山庄吃团年饭。
结束后就是通宵娱乐,长辈打牌,晚辈打游戏,不到深夜绝不睡觉。
此时此刻,偌大的宅子,该装饰的都没忘了装饰,却一改往日的热闹,冷清无比。
盛怀宁长久待在冷空气中,没忍住哆嗦了下。
她胳膊一抬,面前的大门就从里被打开了,秋姨定睛一看,惊讶道:“小姐,不是说会晚一点回来吗?”
说完,还没等她应声,秋姨就回头望了眼身后,面上的情绪肉眼可见变得局促起来,扣在门上的手更是在不经意间收紧,泛白泛青。
四下昏暗,仅有两侧的古铜壁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盛怀宁虚眯起眼,越过面前的人往里看,问:“怎么这么安静?舅父舅母他们还没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