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忘当即凝聚心神,尽量不受啸声所扰,身形急闪,人随刀走,尽量避开正面的锋芒。闪开第一刀,唐忘的“雷电刀法”连续斩出,切在了对方第二刀化形之虎的头上。只是那第三波化形的猛虎,却趁隙而来,唐忘只来得及横刀挡了一下,身体如被重物撞击般飞了出去。唐忘擦了下口角的血迹,暗自催动心脏处的血月,月光洒满经脉、窍穴,所照之处,那些侵入的真气被迅速同化,化作滴滴涓流融入体内。看着唐忘被击退,陈峰重新找回了信心。一想到居然被一个黑武修逼至绝境,不得不动用保命之物,右臂还受伤不轻,留下了一条手指宽的伤口,陈峰便怒不可遏,暗自发誓定当斩杀对方,以解心头恨。陈峰再次加速向唐忘奔去,手里的法刀光芒闪现,铺开“虎啸刀法”,真气加持着化形的猛虎冲向对方。只听战台上如兽王归位,虎啸声震慑大地,如此威势让台下不少年轻学员心神俱震,忍不住一退再退。人群中,龙部的一名长老忍不住赞道,“陈峰这虎啸刀法已得神韵,鹞部那小子这下麻烦了。”韩瑶紧张得死死抓住夏莲的手臂,梁沐眼里也露出了罕见的沉重,周循和燕飞脸色凝重,唯有阿武依然懒洋洋的,不时还与阿芸低语两句,似乎根本不担心台上的唐忘。止住退势的唐忘似乎根本不受啸声影响,他将“追风诀”融入“雷电刀法”,刀如疾电闪烁,人借刀势,以刀驭人,迅速向一旁闪去,再次躲过一击。这一下让战台边的凌耀都忍不住“噫”了一声,露出了难得的赞赏之意。陈峰面露寒色,手中的法刀一转,竟然操纵化形猛虎掉头追了上去。唐忘毫不慌乱,继续如法炮制,同时体悟着真气化形的妙处。尽管有好几次都未能完全躲过对方的攻势,但仗着血月的神奇,体内侵入的真气始终无法伤及根本。不过身体表面伤痕累累,又始终处于下风,如此苦苦支撑,台下大多数人都认为大局已定,唐忘难有翻盘的机会。这一战很是出人预料,唐忘先声夺人,差点逆伐成功。而陈峰使用保命之物扭转战局,如今更是占尽上风,反观唐忘正疲于奔命,形势岌岌可危。那些龙部学员重新找回了自信,再次开启群嘲,无非是唐忘不自量力、蚍蜉撼树……对这些人来说,陈峰败亡事小,龙部的面子可有点丢不起了。韩瑶等人同样经历了大起大落,眼见唐忘落于下风,伤势不轻,战袍都已染成了血色,愈发紧张起来。即便阿武都收起了惯常的笑容,眼里满是疑惑。只有阿芸脸色不变,只是轻轻握了握阿武的手,示意他不用心急。在远处的一座阁楼里,一个麻衣老者喃喃低语,“用生死战做磨刀石,这小家伙,有点意思。”迟迟未能杀死对方,陈峰的刀势越发急迫,战台上虎啸之声此起彼伏,化形猛虎各显神通,或扑、或咬,或虎掌翻腾,或虎尾横扫。唐忘依然边躲边感悟,人与刀之间逐渐有了重叠之意,而体内真气变换着各种流动线路,却似乎总差了什么,让他的真气始终无法凝实。“难道是修为桎梏,不开奇穴,就无法真气化形?”十几个回合过去,唐忘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依然未能感悟出化形之妙。陈峰因为消耗太大,刀法已有些迟滞,虎啸之声也不再有威杀之意。“你他妈就是一只猴子,只会跳来跳去。”陈峰怒骂一声,发现如果再不用杀招,自己的真气未必耗得过对方。陈峰心中发狠,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法刀上,怒吼一声,“杀!”化形而出的不再是猛虎,而是一头奇兽,虎头,蛇尾,犬身,两翼一振,直接向宋锐扑去。这是“虎啸刀法”的秘技,猛虎出山,与龙结合,化为狴犴。对于还未突破武师境界的陈峰来说,施展这一刀代价极大,事后至少需要休养一个月,其间稍有不慎可能会伤及武道根基,从此沦为废人。这一刻,唐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生死危机,这形似狴犴的奇兽虽然影迹黯淡,但毕竟有了神兽的一丝味道,威力远超此前的化形猛虎。唐忘心知此招无法躲闪,举起已经出现裂痕的长刀,用尽所有的真气,施展出仅参悟了皮毛的“往生诀”,黄泉河畔,人死灯灭,生死轮回,彼岸花开。此刻,唐忘仿佛打破了阴阳隔断,化身索命一刀,先伤其神,再灭其身。他的脸色苍白得不成人样,身体迅速干瘪如尸鬼,刀锋上凝聚的真气,被化形的奇兽碰撞后直接烟消云散,然而刀韵中所含的一丝湮灭之力竟将奇兽的灵拽入了无尽深渊。战刀直接四分五裂,巨大的冲力将唐忘撞到了演武台边缘,他满身是血,气若游丝。但就在此刻,唐忘的脊柱突然灼烧起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引导着体内的真气,竟然形成了一把气状的短刃,刃长三寸,黑如墨。唐忘体内阵阵轰鸣,短刃似乎迫不及待地要破体而出,这一丝灵的触动让他突然明悟,这就是真气化形的妙谛。原来如此,就该如此。阁楼里的麻衣老者也忍不住抚掌,“妙啊!”看着唐忘颤颤巍巍站起身,陈峰仿佛见了鬼一般。陈峰清楚今天如果杀不了唐忘,他这辈子都会生活在对唐忘的恐惧之中,永无出头之日。陈峰已经顾不得自身的消耗,只知道必须要斩杀对方,才能去除心头之患。他再次强行喷出一口精血,法刀绽开出血色花朵,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杀向唐忘,却看见了一双冷漠而充满杀意的眼睛。这一刻,陈峰只觉心头一颤,一种死亡的恐惧让他彻底癫狂,他压榨出身体内所有的真气,汇聚在法刀之上,形似狴犴的奇兽再次咆哮而出,比此前更凶猛更恐怖。唐忘对此仿佛毫不在意,手中断裂得只剩小半截的战刀轻挥,真气化出一把墨色短刃,穿过了狴犴的撕咬,在陈峰的胸口上方留下一个小洞,倏忽而来,倏忽而去。陈峰捂着胸口,眼里全是不可置信,他竟然败了,败给了一个无名的黑武修。而且对方还故意留手了,那把墨色短刃再往下一寸,自己已经身死道消了。这是一种无尽的羞辱,虽未杀人,却已诛心。:()血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