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四下忙碌着,也终是捉襟见肘,仍有那么些人趁乱溜了出去。
古金松便是混在其中的一个。他并不是旅客,而是本地人,在车站附近开着一家小旅馆,平日里都会来车站里晃悠着招揽生意。
今天也是如此,他当时就在车站大厅里寻找着客源,也正好把当时的情形全数看在了眼里。他为人又机灵油滑,见势不好就立马找了个空隙逃了出来。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出车站,发现外面的不少商铺也都纷纷关上了门,一时间半个人影都不见,他也跑回了自家旅店挂上了停业的牌子。
实际上到了这关头,营不营业都没有区别了,反正都不会再有人来。
如果车站里那个人真的是血热疫,恐怕这里就将出现国内的第一例疫情,接下来这一块都会封锁,再严重的话封城都有可能。
古金松越想越恐慌,急匆匆收拾起了行李,他想趁着封城前离开这里。
收拾着收拾着,他脑海里闪过一张熟悉的脸庞,动作又缓了下来。
想到那人拜托的事,自己还拍着胸脯跟人保证过,他挠了挠后脑勺纠结了一会,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持哥,在哪呢?”
“。。。。。。不是,我没啥事,就是那个,额,”古金松支支吾吾道:“就你之前不是让我在车站里留意着你说过的那姑娘嘛,我今天看见她了,她又过来了,和她男朋友一起。”
“诶等会等会!你现在可别来啊!我跟你说,车站出事了。。。。。。。”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古金松听见门外有了阵轰隆隆的动静,他小心翼翼地从店里探出头,就看见一辆沾满泥土的越野车停在了外面。
他心下暗暗盘算着等会可以搭上这车一起出城,面上笑呵呵地对着正开车门的人打招呼:“持哥你这是又进山了?从山上下来的?”
下来的人却没有回应他,直直看着对面的车站。
那里周围已经停着好几辆救护车和警车,外面拉起了警戒线,附近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防护服的人。
他身形一动,就要朝着那边冲过去。
古金慌忙上前拦住他:“你要干嘛?你别告诉我你要进去啊?都说了里面有人得了血热,你不要命啦!”
男人这才转过头看向他,精致又深邃的眉眼间满是焦虑和惶然,又带着无比的坚定。
“她在里面。”
古金松这几年里跟他来往颇多,印象里他一向都是从容淡定游刃有余的模样,还从未如今天这般失措。
他大概能猜到郁持和那姑娘之间肯定有点什么,便又劝道:“可你现在进去也没用啊!你看他们都把车站封了,看这情形短则三五天,长则个把月都别想出来!而且,”
古金松顿了顿,心有余悸道:“而且我亲眼看见她男朋友沾上了那人的血,多半已经被传染了,她当时就站在附近,搞不好也一样。。。。。。。你现在进去又有什么用?非要跟着搭上一条命啊?”
他的话让郁持身形一凛,眼眶瞬间泛了红。
“那我更要进去。”他沉声道。
“不是——”古金松还要说什么,就被他一把甩开。随即他转身回到越野车前,打开车门拿出副驾驶座上的登山包,又绕到后备箱处开始搜罗东西往包里装。
古金松看见那里面一堆露营装备,再看他身上的冲锋衣,就知道他确实是从山上下来的。
他和郁持是三年前认识的。那时郁持刚到这里,有一阵经常在车站附近晃悠。古金松一看他的外貌气质就知道是外地来的,主动过去搭话,一来二去也就慢慢熟识了。
再熟了一些后,古金松也时不时地陪着郁持上山,才得知原来他在山下开了间药厂,平时没事就会亲自进山里找山民们收购药材,偶尔也在山上露营玩玩,或是寻找一些罕见的中草药。
他动作很快,往登山包里塞了一堆东西后又想到什么,看了看古金松身后的旅店。
不等古金松反应过来,他就自顾自三两步走进去把店里的吃的用的又搜刮了一通,最后登山包已经鼓鼓囊囊。
古金松欲哭无泪,正想抗议,只见郁持离开前又回头问他:“你刚才说,你当时也在车站里?你自己跑出来的?”
“对,对啊。”古金松愣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