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将至,晌午的骄阳灼人,树叶被阳光晒得透绿,枝头蝉鸣十分聒噪。
一个小巷子里,传出啪啪的拍门声。
“你这个死丫头,快放我出去!误了侍郎府少失人生产咱们可担待不起!”
姜致一边落锁一边对着里头道:“你去了,才会误了他们少夫人的生产,我绝不能让你去谋财害命。”
里面的声音停了一瞬。
“你懂什么,如果我不做,没命的就会是咱们了,你要去哪?你不能去替她接生,你的技术还……”
姜致此时没有时间听她啰嗦,挎上小包袱就直奔侍郎府。
门里那位是姜稳婆。
姜致本是护理专业毕业生,毕业即失业,她就去当了月嫂,上个月下户时遇车祸穿成了这名稳婆的同名女儿。
刚穿过来时姜致还感叹,自己真是天选稳婆,集现代古代接生育儿技术与一身。
后来慢慢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此时许多医药和设施都还没被生产出来,各种生产育儿理念更是落后,常常让她无计可施。
前阵子姜婆就整日长吁短叹,说没想到接生半辈子到老了要做这样的孽,一问才知道,是有人让她趁接生时害死工部侍郎儿媳吕氏的孩子,主使人也没露过面,只通过中间人说事成之后有大笔赏钱,若是不做,后果自负。
威逼利诱之下,她只得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
姜致自然无法坐视不理,但劝也劝不动,只得时刻关注着她的动静,这不,今天侍郎府来人说他们少夫人好像要生了,她找借口让送信儿人先回去,趁着姜婆收拾东西抢先一步出了门,将姜稳婆锁在家中。
她们的住处和侍郎府只隔了两条街,姜致三步并两步很快就赶到了。
侍郎府大门紧闭,姜致到门房叫门。
门房的人一听是稳婆,不耐烦地道:“接生婆不能走正门,得从偏门进去,”随后又一脸狐疑地打量她,“你哪里来的稳婆,这么年轻?”
姜致懒得搭理他,转身离开,心里有些嘀咕,这可是他们少夫人生产,怎么府里好似不太重视。
转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角门,一进去,便听得前院十分喧闹。
姜致没找到守门人,也辨不清少夫人院子的方向,像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
这侍郎府宅子不小,红砖青瓦,飞檐斗拱,青石板铺就的甬路,路两边遍植草木。
她顺着回廊往喧闹处走去,那边定有府里的下人,拉一个过来带路就是。
过了一道垂花门进抄手游廊,姜致远远地见一男子从净房方向走来,赶紧迎上去。
男子身穿一身竹青色简衫,头扎米色发带,长眉凤目,面如冠玉,虽衣着简朴却透着风流儒雅。
“请问这位可是陈公子?”
男子见到冲过来的姜致有些意外:“在下姓邱。”
“诶?”姜致也有些意外,但还是不甘心地问:“那你可知道这府里少夫人院子是哪一个?”
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挑眉道:“这个邱某恐怕不便知晓。”
姜致有些懵,什么意思?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此时,游廊里两个丫鬟抱着东西经过,边走边议论。
“不是还不到日子吗,怎么今日就发动了?”
“是啊,还偏偏选了老夫人大寿的日子,你刚才见没见,老夫人脸色都不好了。”
“为什么啊,这不是双喜临门吗?”
“谁知道呢,说是大喜的日子见不得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