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甜儿虽然对陆小凤他们的名字很陌生,但这几个少年可以踏着海浪来到他们船上,足以说明他们的本事不小。更何况,他们还很年轻,年轻人总有无限的未来。
花满楼体会到她的情绪,安慰道:“不论如何,楚香帅总是不愿看你们为他难过的。”
宋甜儿循着声,抬起头看到了笑意温柔的花满楼。
花满楼的眼中没有什么光采,但他整个人却像是一道光源,在这飘摇的船上,也能向人传递一种稳定的情绪。
他实在不像是一个孩子。
宋甜儿定定地看着他,似乎在找寻谁的影子。
陆小凤却在这时开了口,他道:“正因为楚香帅还活着,我们当然还有机会见到他。”
宋甜儿神志一醒,疑惑地看向陆小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小凤刚要解释,一道女声忽然接了口。
那声音轻轻软软,像夜莺在呢喃吟唱,又像一阵晚风,拂开衣上落花,太过温柔。
她道:“原来现今江湖,还有少年人同我们一样,一直相信他还活着。”
她的声音,似欣慰,似感伤,又似有些开心。
从船舱的阴影里走出了一道窈窕的身影,明明只是初秋,她的身上却已披着一件不算薄的氅衣。虽施粉黛,却仍旧能看出她的苍白憔悴。
可即使如此,也未能掩盖她分毫的美。
她的美同她的声音一样,温柔端方,润物无声。
她当然是苏蓉蓉。
陆小凤和司空摘星都看痴了。
贺小乐也痴了,他实在无法想象,面前的女人会是兰花先生,难道她是李红袖而不是苏蓉蓉?
可宋甜儿的称呼却打破了他的幻想。
见着来人,宋甜儿嗔怪道:“蓉姐,你还病着,怎又出来吹风?”
苏蓉蓉笑了笑,垂着眼角,说道:“吹不吹风,于我这病又有什么影响?吹风也不会更坏,避了也不会更好。”
从她的话里,花满楼读出了一种浓重的悲伤。他有些不懂,楚留香明明还活着,他怎么忍心看这些姑娘为他伤心难过?
情之一字,于他来说还太过遥远。
在花满楼替她们难过的时候,贺小乐已走到了苏蓉蓉的面前。
苏蓉蓉不解地看着他。
贺小乐道:“我是个大夫,虽然比较擅长是外伤,但其他的病的治法我也在学,如果你需要大夫看病的话,我可以试一试。”
贺小乐当然知道苏蓉蓉也是大夫,可医者常常不能自医,这个道理他明白。
陆小凤发现,贺小乐有一个优点——无论别人是什么身份,是好人或者坏人,他都乐于提供帮助。
而且,他常常把别人需要帮助的事,放在自己的事情前面。
他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人。
于是陆小凤笑了,他笑着替贺小乐撑场,他道:“小乐的师父是江南的张简斋张神医,苏姑娘的病不妨让他试试。”
宋甜儿惊喜对贺小乐道:“你竟是张神医的徒弟?”
贺小乐红着脸,攥着衣袖,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是倒是,但我只跟师父学了几天,医术并不高明。”
宋甜儿才不管这些,她拉过苏蓉蓉的手递了过去:“来来,你快帮我蓉姐看看,她已病了好久。”
苏蓉蓉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她的目光落在了替她看诊的贺小乐身上。
贺小乐比她要高,下巴的棱角已生出,她想,贺小乐的年纪应该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可他的目光太纯净了,看起来竟像是稚子一样。
苏蓉蓉本以为贺小乐提出为她看病是有什么目的,可现在,她不确定了。
她在思索着,贺小乐却幽幽叹了口气,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宋甜儿紧张地问:“蓉姐怎么了吗?”
陆小凤他们也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