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作为燃料的业火相对柔和,可以冲刷洗去多余的自我意志,却又保证思考的能力:成为铸造护法金刚最好的基底。
可惜,人的魂魄虽然精致,也如此脆弱——不知有多少阴灵,就是在粗暴的揉搓中诞生。
通过业火把他人的六识清空,使之进入可堪遁入空门的“禅态”,慈悲刀对此可谓是驾轻就熟。
“不早不晚……我一上了这个什么鬼擂台,他就成了这个德性?问也没法问?”
慈悲刀皱了皱眉,胸膛里满是不爽。这种隐约中觉察到被人诓骗设下陷阱的迹象,最是令他恼火。
他的眼球暴突出眼眶,望远镜也似地节节延伸,细细地打量着那颗新诞生的二进制舍利——慈悲刀运起了从论坛里扒来的外道法术。
光电骑手在佛法的再编译下脱离了人类的形态,已经不能用通常的你问我答来进行沟通。
慈悲刀要直接搜光电骑手的魂,从他的内存库里寻找一个答案。
“你到底骗我来了哪?”
这门搜魂寻魄的功夫慈悲刀本不太爱用。除去巫邪之术在佛门算力驱动下的低效,外观的丑陋也是令少年人感到有些尴尬。
数字空间便是这样:骇客们电子身躯的外形,常常只是术法神通转换成视觉信号后的结果。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哦,有了!哎?怎么——”
慈悲刀的两颗眼珠“扑”地一声弹回眼眶,将他的脑袋打得一甩。
光电骑手的记忆里,跳转来擂台前的那间野庙,的的确确就是“偃师俱乐部”的入会考核场所。
难道这不是他设下的陷阱?也不是什么临死前的反扑……只是光电骑手“生前”所得到的一则错误信息,为了求存而急不可耐地交出?
“还是有什么不对……”
慈悲刀很快便发现了这不和谐感来自于哪里。
就算他彻底搜刮了光电骑手的内存库,里头关于“偃师俱乐部”的记忆也只有这一条罢了——只有野庙的坐标,以及“进入野庙便会开始考核”的备注。
这未免……太过干净了些?慈悲刀找不到其他丝毫与“偃师俱乐部”有关的联想与思考:连进入野庙前,光电骑手谄媚地想要提供建议的对话,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段独立,且毫无关联的记忆。
慈悲刀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段记忆是被植入的。手法很巧妙,既保持了记忆的关键节点、又能让它不干扰光电骑手的其他认知……无论动手的是谁,想必都是个操纵魂魄的老手、不,甚至可以说是大师。
“是谁做的?可又是为什么?”
甚至都没有任何掩饰进行过植入的打算……就像是在沙漠中,摆上一座冒着烟气的冰山那般显眼。
“‘知道了动机,就容易推测一个人的行动。’可是方老头也没说反过来想行不行啊?”
慈悲刀认为这是故意的——能使出这样手法的人,不可能马虎大意。
他抬起头,望向那遍布天穹、正倒数着休息时间的显示屏。给慈悲刀留下的思索时间不多了,他马上又要迎来下一场对擂。
居中的四个大字依旧闪烁,提醒着自己这个擂台存在的意义: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拉人来比武招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