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明明说不会娶妻生子的少年,如今竟也成亲了。
三茶六礼,明媒正娶。
仪式进行得很顺利,接下来新郎新娘就要入屋掀红盖头了。
段宝银又看了一眼段宝令,没有等他们再跟上去,而是兀自先穿墙进了厅堂,经过朝下延伸的楼梯,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为什么她的尸骨会在这里?
虽然段宝银并不认为她在和师兄恋爱,但从小到大外人总说他们般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谢昭爱慕师兄,之前就一直对此嫉妒得要发疯。
师兄是在和谢昭好上之后,恨屋及屋,连带自己也一并讨厌了吗?
讨厌到要瞒着其他人留着自己的尸骨,不让她入土为安。
或者这事是谢昭做的。。。。。。
胡思乱想之间,段宝银随着感应飘过地道,来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
地下室中一片漆黑,只有墙角摆放着的一块巨大的冰晶发出点点寒光,将周围的一片区域变得十分寒冷。
而就在冰晶的旁边,摆放着一张柔软的床榻,榻上是一个约莫十七岁的少女。她一头及腰长发散落,只身着一袭轻薄的粉裙,探出被外的两只手腕上各扣一只银色手镯,除此之外,再无其余配饰,看起来像是在熟睡。
段宝银见到自己的尸骨,心砰砰地跳起来。
竟然真的在这里。
她往那边飘过去,还没触及到自己的身体,就听地下室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咔哒”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只见来人还没换下一身喜服,手上端着烛台,缓步向这边走来。
段宝银下意识停下了步伐,转过身与独自进入地下室的段宝令遥遥相望。
此时的段宝令与众人分开,独自一人站在昏暗的地下室中,脸上的笑容褪去,睫毛垂下的阴影遮掩了他的神色,但段宝银却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冰冷的戾气。
师父死了之后,每当师兄心情不好甚至是有杀意的时候,就会是这个样子,段宝银对此再熟悉不过。
红艳的喜服在摇曳的烛火下如被泼上的鲜血,段宝令的脸也在烛光摇曳的映照之下变得忽明忽暗,一声不响地站在原地,垂眸往床榻的方向看去。
像是在看榻上的少女,又像是在看她。
段宝银突然觉得这样的师兄有些陌生。
不,应该说,三年过去,师兄本来就变了许多。
段宝银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里有点发怵,于是在僵持之下先动了。
她飘到段宝令的后方,像小时候被他背着回长白山那样虚拢他的脖子,吹灭了他手上的蜡烛。
黑暗顿时如潮水般将他们淹没,温柔地包裹在一起。
段宝令一怔,身上的戾气在瞬间被收回。
良久,他往侧边偏了偏脸,轻声道:“宝宝,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