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别让我太快再见到你。”孟婆哼哼两声,“如何,准备好了没?”
“等等。”段宝银眨了眨双眼,“那个,孟婆奶奶,既然我是去找凶手和死因的,但是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您能给我一点线索吗?”
孟婆说:“可以啊,但这是另外的提示,你有什么能跟我交换?”
段宝银用手在身上摸了一通,却连一枚铜钱都没有。她死的时候正在睡觉,更没有发簪钗子之类的东西,值得拿出去交换的,只有扣在双手腕间的一对手镯。
她碰了碰那对莹润明亮的银手镯,想起师兄对自己说过的话。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把这对手镯取下来。
段宝银下意识想听师兄的话,却在转念间又反应过来,人都死了,手镯不手镯的还有什么关系?
而且只交出去一个就行,剩下那个留作纪念好了。
于是她指着手镯问:“这个可以吗?”
“可以。”孟婆瞥了那手镯一眼,“不过你记住了,我取走你的手镯之后,这个手镯在人间的灵就算是从你那里消失了,但实物还在,换句话说,就是只剩下空壳。”
段宝银点点头,这对手镯大概是被注入过灵气,没有什么其他的特别之处。
她将右手上那个银手镯卸了下来,把它交了出去。
“三个问题。”孟婆收起那个手镯,竖起三根手指,“不许直接问凶手和死因。”
段宝银认真地想了想,问道:“孟婆奶奶,这个世界上,最想我死掉的人是谁?”
孟婆闭了闭眼眸,又很快睁开:“你师兄,段宝令。”
段宝银愣住,不可置信道:“谁?”
“段宝令。”孟婆重复了一遍,然后说,“好了,你现在还有两个问题。”
段宝银暂且压下内心的震惊,接着问:“第二个问题,我师兄。。。。。。段宝令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师兄不能无缘无故要杀她。
无数记忆从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人和背后的阵营一一被排除,却怎么都寻不到端倪。
孟婆再次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眼中带了些揶揄:“你师兄是狐狸变的。”
段宝银傻眼了:“啊?”
“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孟婆提醒道。
段宝银的思路还停留在“狐狸”两个字上,师兄是狐狸,所以呢?他到底有什么立场和理由要杀自己?
于是她继续问道:“。。。。。。还有呢?”
孟婆这次没有再闭眼,而是略作回忆道:“哦,还有,是尾巴很大很软的那种狐狸。”
段宝银:“???”
她呆了片刻,然后抗议起来:“孟婆奶奶,这个不算!”
“怎么不算?”孟婆理所当然道,“我看见他除了狐狸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身份,要怪就怪你这个问题问得没水平。”
段宝银说:“不可能!师兄若是没有别的身份,又为什么想要我的命?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段宝令别的身份嘛,也不是没有,反正也没什么稀奇,我就直接告诉你好了。”孟婆大方地说,“鬼翁的大弟子、你和你师弟师妹的师兄、你师姐的师弟、中原和乘元宗如今实际的掌权者——差点忘了,听说他还是谢昭的未婚夫,这么多的身份,你喜欢哪个?”
段宝银:“。。。。。。”
“我忙着呢,三个问题问完了,滚吧。”孟婆耐心告罄,趁着段宝银一不留神,对着她的后背往清泉处就是用力一推!
段宝银在毫无防备之间,只感觉一股不容违抗的强大力量震得周围连空气都在颤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掉入泉水之中,转眼就被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她仿佛骤然被从高空扔下,剧烈晕眩袭来的同时,轻飘飘的身子变得有了重量。
死后一直没有五感和知觉的段宝银首先感到的是独属于长白山的冷冽气息。
云杉、白烨的香气混合着冰雪刚刚消融的那一点微弱的湿润亲吻着她的指尖,东风撩起的发丝蹭得脸颊泛起轻微的痒意。
耳边响起乌鸦的啼叫声,为这份宁静增添了一点聒噪。
她有些恍惚地睁开双眼,看见春日的暖阳落在对面少年的眼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