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郁齐文这么一发问,段宝银却丝毫没有要被揭穿的慌张。
郁齐文的语气是疑惑的,脸上却没有对她的怀疑之意,眼神中甚至还透露出关切。
看他的表情,再加上陶夫人先前提起他的态度,就算没有人告诉段宝银,她也能对这两人的关系和相处模式猜出个七八分。
陶夫人在和她对话时就一口一个“夫君”“贱人”的,郁齐文为了安抚她,居然还把柳素的奴籍契书给她保管,看来这两夫妻虽然很怪,但平时的感情却是不错的。
“夫君可让我好等。”段宝银撇了撇嘴,“卉卉今日心情不好。”
郁齐文进了屋,关上门,左右打量了一会儿:“难怪今夜没有让人熏香,这么晚了也还不沐浴。”
段宝银道:“我刚刚出去散了散心,回来得晚了。”
“怎么了,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么?”郁齐文找了张木椅坐下,招呼段宝银也过去坐到他身侧。
段宝银便扭着腰肢走过去施施然坐下,还撒娇般把脸枕在郁齐文的肩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午睡时做了个梦,又梦到了那个贱人。。。。。。夫君。。。。。。你心里当真没她了?”
郁齐文面露尴尬:“那是自然,若非是为了要孩子,我当初也不会跟。。。。。。跟她有来往啊!我这不是怕你生气,所以一直没提嘛!”
“我知道,我也体谅夫君在家中压力大,不容易,好在怀儿这孩子也有出息。”段宝银有些委屈地用指尖在郁齐文的手背上画圈圈。
郁齐文很欣慰,一手揽住段宝银道:“卉卉,这么多年也辛苦你了,还好现在怀儿已经进了千篆宗,今后也是要当内门弟子的,他有这个潜质,老爷子也对他很看重。”
段宝银软声道:“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其实这事儿在我心中也淡了,今日做梦梦到那贱人跟我道歉,求我放了她的奴籍,其实我也有些动摇。。。。。。”
“卉卉,此话当真?”郁齐文有些惊讶,显然是没料到妻子竟然这么大度。
“我还在考虑呢。”段宝银道,“就是当初把奴籍藏起来了,现在要找回来还她也麻烦。”
郁齐文想了想道:“你好像跟我说过,是放到一个要好的密友那边了吧?也不知道是谁让你如此信任。”
段宝银原本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这还真被她套出个信息来,当即有些惊喜。
她的脸上露出笑容来:“那自然是不能告诉夫君的,这可是卉卉的秘密!”
“好好好。”郁齐文也笑了笑,“你想怎么做,随意去做就是了。”
两人又调了一会儿情,段宝银装作不经意间提起郁齐文是否有事在忙,这才“恋恋不舍”地将他送走,脑海里真正的陶夫人早已经炸了锅。
“你你你你你你!你这个狐狸精!!”陶夫人气疯了,“勾引我夫君,还利用他,你真是蛇蝎心肠!!”
段宝银心说她师兄才是狐狸精呢,打了个哈欠就倒在榻上,在脑海中道:“看来你夫君是认不出你来了,怎么样,你考虑好了没?不说出契书的下落,我就一直待这儿不走了。”
陶夫人冷笑:“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没想到这陶夫人还挺倔的。
段宝银摸了摸鼻子,有点难办,她想早点儿回去了,但这个陶夫人杀不得动不得,也不好在郁家做出什么动静来,这可怎么办。
她转了转眼珠,视线停留在屋内其中一个木柜上。
看来只好自己去挨个找了。
段宝银想着便下了榻,到那个柜子前,从里面取出了一大叠厚厚的书信。
下午在翻箱倒柜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当时粗略看去,只知道是一些亲朋戚友往来的书信,觉得没多大用处,更没有那些金银财宝吸引人,也就没多留意。
但刚才听郁齐文说的话,既然奴籍契书在好友那边保管,这么信任的密友,书信往来必然不会少吧?
陶夫人显然是察觉了她的意图,开始剧烈地抗议起来:“我警告你不许乱看我的东西!”
段宝银置若罔闻,花了一点时间将那些书信按照类别整理出来,排除掉一看就是亲戚的那些落款,再排除掉那些来往寥寥和言语生疏的,能称得上好友的,只剩下十几人。
陶夫人不修仙道也不擅武功,又身在郁家,想来平时也不怎么出金陵,自己小心保管的东西应该也不会放在太远的地方。
段宝银想着,又从那十几人中筛选出贴着金陵邮票的信笺,最后便还余八人。
看来这八人是要挨个去问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