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蕴几度欲呕。
她看不到少年眉眼间压抑着的厌恶,她只能看到她的天上月在此刻坠入泥潭,烂的彻彻底底。
那个令她念念不忘的少年死了,死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
自那以后,谢书蕴彻底认清了一件事。
权利,真的可以做到一切。
诚如她父亲所言,权利可以轻而易举的毁掉她的人生。权利也可以让她的月亮雌伏人下,任人摆弄。权利可以帮她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权利可以让她重新掌握她的人生。
这世间,唯有权利是最好的。
于是,在大病一场后,谢书蕴如同疯魔般开始揽权。
她开始笼络朝臣,她答应了母族的橄榄枝,也彻底杀死了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她逐渐变成了她自己也不认识的样子,那个明媚的少女被葬在一个明月高悬的夜晚。
而当她每每看到时鹤书,每每看到这位与她一样曾被帝王占有,却依旧拥有自由,以及被帝王亲手赐予权利的青年时,都会控制不住的想起那个大雨滂沱的午后,止不住心头如海啸般的……
恨意。
“时鹤书……”
凭什么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拥有自由,拥有权利,拥有她想要的一切。而她只有竭尽全力,才能得到你触手可及的东西。
凭什么同样被那个老男人占有,你却可以像一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做你的秉笔、掌印、东厂提督。而她的人生却被这件事毁的彻彻底底。
凭什么只有她的人生这样痛苦,凭什么你却可以活得称心如意!
凭什么。
感受着脖颈上冰凉的刀具,泪水不断地滚落,太后哑着嗓子道:“……你为什么不能去死呢?”
你为什么不能去死呢,你为什么不能干干净净的去死呢。
你要是去死就好了,你要是去死一切都能好起来了。
你怎么不去死呢,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她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她为了堂堂正正的活下去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她为了掌控自己的人生已经那么努力了……
凭什么,凭什么还要输给你。
“你去死好不好啊……”
太后颤抖地抬起手,欲要抚过时鹤书的脸颊,却被时鹤书避开。
“太后。”时鹤书微垂眸子:“请自重。”
泪珠挂在眼睫上,太后低低笑起来:“自重?”
“我还有什么值得自重的呢。”
她似叹非叹,而时鹤书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你给我陪葬吧……时鹤书。”
太后轻声细语,却猛地发力,欲要撞上那把尖刀。而时鹤书瞳孔骤缩,如条件反射般收起刀子,却还是在太后的脖颈上划出了一条血线。
“太后!”
太后近乎癫狂的笑了起来。
“我去死,你给我陪葬,好不好啊!”
“时鹤书……时鹤书!”
太后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发现自己被压着站不起来,便开始不断地以头撞地。
压住太后已经是时鹤书的极限了,他无法再控制太后近乎疯狂的动作,他只能摘下腰间玉佩,猛地掷向地上。
苍白的手被四溅的碎片划破,鲜血顺着如白玉般的指尖滑落。
东厂的人破门而入,而将自己撞的头破血流的太后终于被控制住。
“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