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做,毫无疑问加速了他身体的损耗。
虽依旧比起前世摇摇欲坠的时督主要好上不少,但不知是寒意侵入了时鹤书的五脏六腑,还是他的身体早已从内部开始腐烂。
总之,他又开始咳血了。
血液染红唇瓣,又落入白帕,仿若落雪红梅,带着些诡谲的美。
时鹤书垂眼注视着帕子上的血迹,一言不发。
悲戚吗?遗憾吗?
或许吧。
清楚自己的身体将要落下深渊的时鹤书牵了牵唇角。
但更多的,是果然与庆幸。
果然,他还是活不过建元七年的冬天。
幸好,他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幸好。
幸好。
幸好今生的大宁,不会再落得国破家亡的地步。
牵起的唇殷红,时鹤书像一朵绽放到颓靡的山茶,明艳却又将要落下。
而随着秋季到来,再度将北俾赶回白山黑水的景大将军虽依旧忙碌,却还是每日抽出时间为时鹤书做身体修复。
只是,聊胜于无。
以往,一次身体修复能保时鹤书至少七日平安。但现在,仅能保三天。
“……罢了。”
时鹤书挣脱景云的手,而半跪在地,不知哪里出了问题的景云愣愣地看着时鹤书。
“不必强求。”
时鹤书抿着唇,努力对景云轻笑了笑:“还没到冬天,不是吗。”
“……”
景云第一次避开时鹤书的话头,他轻轻拉住时鹤书的手:“九千岁,您会没事的。”
垂下的眼睫纤长,时鹤书注视着被圈住的手,轻声开口:“但愿吧。”
但愿吧。
时鹤书真的不敢对自己的身体抱有期待,而景云近乎疯了一样的去探寻时鹤书身体变差的缘由。
不是药,不是系统,不是过度的忙碌。
而是——
“该死的……”
名为《大纛旗》的书重重落到地上,溅起一片尘土。景云垂首注视着如飞蛾般展开翅膀的落书,一字一句地逼问着系统:“你不是说不可抗力,不是不可战胜的吗。”
一向趾高气昂的系统此时唯唯诺诺,它小心翼翼地解释,但景云已经听不进去了。
“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他的九千岁一定要用性命给那该死的男主铺路,凭什么他的九千岁必须按照剧情死在这个该死的冬天!
不可抗力,该死的不可抗力!
凭什么天道一定要把他的九千岁逼上绝路,凭什么一切影响到男主人生的剧情点都会毁掉他的九千岁!
明明他的九千岁为了天下苍生与民生都那么努力了,明明他为了改变既定的剧情也那么努力了……
凭什么。